登枝和螣蛇是先遣隊,來到人間后,聯絡了入大荒之前,便埋下的一顆備用棋子龍思君。
龍思君轉世投胎好多世,沾染了人類脆弱的習性,好忽悠,什麼都跟他們說了。
說天機閣早在幾十年前,便找快遞公司下過未來單,要去未來拿回【天命圖譜】。
來未來拿天命圖譜?這都是什麼邏輯,拿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何況她不會讓這個小快遞員,有機會回到過去的。
登枝都想笑,她和螣蛇一邊做好迎接族人遷徙的準備,一邊等著快遞公司員工,今天竟然用這樣傻帽的方式前來敲門,震驚到她了,人類都是這樣愚蠢的嗎?
這樣隨意的快遞公司,是怎麼發展壯大的?
會不會愚蠢的表象底下,掩藏著時間部門的陰謀?
螣蛇不敢掉以輕心:“天機閣的族長,下這樣的未來訂單,有什麼意義呢?”
螣蛇思考了一下,思考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他不願意想了,抖掉頭髮上的灰塵,從柱子上遊走下來,蛇尾化成雙.腿,用人類初生的形態,不加遮掩的在登枝跟前走動。
他道:“龍思君不是解釋過了嗎,時間部門沒有通過天機閣想回到過去的訂單申請,只能改成未來單,這次過來的員工,做的是天機閣委託的訂單,跟時間部門沒關係,你不要疑神疑鬼。”
“何況今天晚上快遞公司就是我們的了,等族人遷徙過來,佔領了總部,攻入時間部門,找到那張去雲夢澤的車票,把白澤後人屠盡,就無人能用天賦預測未來。”
“今天來的這個小傻子,影響不了大局,別緊張。”
登枝嫌棄的看了眼沒有衣物蔽體的同伴,從地上那一堆布料中,挑了一套衣服給他,叫他穿上。
她道:“今晚是族人第二次大規模遷徙,不可再失敗,謹慎點好,穩住她不能讓她發消息回去,今晚留她在這裡住,等半夜睡熟之後,再動手,你出去飛一圈,下場大雨好留客。
螣蛇點點頭,化作一條背身雙翅的大蛇,從窗戶處飛了出去。
二十多年前,他的哥哥參與的第一次遷徙失敗,永遠的消失了,天機閣的那些載體,拼著同歸於盡,也不肯讓出身體。
卑賤的人類,這一次,會將他們的靈魂全都消滅掉,徹底泯滅在界中,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他們。
……
螣蛇出去后還不到一分鐘,外頭的天空烏壓壓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西故剛才去窗口倒速食麵的時候,看到個黑影,蛇形的,背生雙翅,因為速度過快,她一度懷疑是自己眼睛花了。
聽到下樓的動靜,她快速回到餐廳的座位上坐好,裝作已經吃完的樣子。
看到登枝一個人下來,問道:“林姐,你弟弟呢,是不是討厭家裡來客人呀,那等雨停了我就走。”
登枝聞到窗外泡麵的氣味,面色不變,笑道:“他內向,聽說客人是個女孩子,不好意思下來,我看雨得下到明天,這荒郊野外的,你一個人打車我也不放心,不如在家裡留宿一晚,等明早再走。”
正常人、尤其是單身女孩子,是不會輕易在陌生人家裡留宿。
西故本想先離開,半夜再潛進來,找到【天命圖譜】帶走,現在有留宿的機會更方便做事,她推遲了一下,“那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呀?”
登枝熱情的帶她去一樓的房間,推開門,“難得來個客人,我心裡很高興呢,你就留下來吧,我們還能說說話。”
這間房間倒像個普通人家的房間,整潔乾淨,鋪著法蘭絨的床單被罩,窗帘是藍色帶海洋圖案的,床對面的牆上一排書櫃,靠窗的書桌上還有一張沒畫完的山海異獸,那異獸背生雙翅、通體黑色,看上去像是一隻會飛的黑色大蛇。
看到這樣的房間,西故更願意留下來,她道謝,“那打擾你們了,謝謝。”
西故跟登枝各自心懷鬼胎,裝作一見如故,登枝的家裡有說不盡的離奇往事。
她故意道:“我家裡有一本大部頭的書,一代代傳下來的,書上預言我們每一代危及性命的重大事件,竟然每一件開始前,徵兆和書上推斷的一模一樣,書上給出了化解的方法,照著這本天書,我家每一代都化險為夷。”
“聽我媽媽說,如果沒有這部書上的預言,就沒有我們現在的林家。”
西故心裡想,那本預言書,恐怕就是【天命圖譜】,天機閣占卜推算,保下了林家這一支血脈。
她心動了,問道:“林姐姐,這本神奇的預言書,我能看看嗎?”
登枝說:“預言書到我跟弟弟這一輩結束,個月前就沒有後續了,前幾天我跟弟弟旅遊,房子借給一個朋友辦聚會,他們喝嗨了,差點把房子拆了,我收拾了好幾天還沒收拾完,那本預言書也不知掉落到哪裡,等找到給你看。”
兩人找了好幾個小時,都找不到那本【天命圖譜】,西故累得不行,登枝催她去睡覺,“加個聯繫方式吧,等找到我通知你。”
西故是從過去來的,哪敢加一個未來人的通信,提前把關機的手機拿出來,“手機沒電了,我先去充電,明早加姐姐。”
西故的打算,這對姐弟不正常,後半夜等這對姐弟睡著了,她再起來找一遍,不管找不找得到,都得走,大不了訂單完成不了,換別人來做,也比把自己搭在這裡的強。
……
西故睡到半夜,越來越冷,法蘭絨被套的厚被子,都擋不住寒意,她睜開眼睛開了手機,一看才睡了一個多小時,房間寂靜無聲,只有荒郊野外孤寂的風聲,走到窗邊一看,大雨已經停了。
再回頭撞上一個半透明的魂魄,五官身高和登枝一模一樣,嚇得差點尖叫,急忙捂住了嘴巴。
她是玄術士,是快遞公司擠進0打頭的快遞員,怎麼可能會被一隻沒進地府、遊盪在人間的冤魂嚇到呢?
只是看到這冤魂和登枝長得一樣,太吃驚了而已。
登枝成了魂魄,那家裡的這個“登枝”的身體,一定是被什麼東西給佔了,這是西故第一次見到“奪舍”,不知是哪一種奪舍類型?
她一手捏訣驅鬼,一手拿符隨時準備把她打得魂飛魄散,質問道:“你這隻怨鬼,有什麼冤情趕緊說。”
冤魂有些怕她手裡的符咒,靠牆瑟縮,她被擠出身體后,和弟弟分開了,她的魂魄越來越透明,又怕被那兩個異族發現消滅,只敢在家附近徘徊,等著弟弟來找她匯合。
今天好容易看到個玄術士,進屋后一直不出來,等到天亮,她就要消散了,因此半夜冒險進來,想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訴她,讓這位玄術士,別放過佔了她和弟弟身體的異族。
冤魂說:“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兩個異族佔據我跟弟弟身體的時候,跟他們共享了記憶,我跟弟弟有喜鵲的血脈,算下來,和上面那隻上古的喜鵲,同宗同族,是天機閣都不知道的備選。”
“二十多年前,契機成熟,天機閣的成員開始獸化,大荒的異族們準備遷徙到他們身體上,可天機閣的族長把獸化的成員全部殺了,只倖存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