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心裡翻了個白眼,換了件衣服換了個表情,這就認錯了,什麼眼神呀。
她沒把握打贏魔尊,但魔尊和雲問之間有誓言,便走到轉世魔尊跟前,裝雲問只需要面無表情即可,她質問魔尊:“我還沒神形俱滅呢,你便要違背誓言越界了嗎?”
魔尊就是魔尊,轉世之後,只用了幾十年的時間,便統一了四分五裂的魔界。
魔尊血紅了眼睛,帶著三界不要的墮魔大軍,盯著姜知咬牙切齒,“你們不會以為找個替身,就能騙過我吧,除非你能拔出仙魔山上雲問的兵器!”
劍修的兵器都是認主的,除非是主人贈與,或者實力比前主人更強,魔尊認準了替身絕對拿不動雲問的兵器,便要叫她在仙魔兩界跟前出醜。
雲問的兵器不是劍,而是一柄能根據戰鬥變化的紅纓長槍,此刻就插在魔尊100年前隕滅的山頭上。
大師兄上前一步,壓低聲音說:“問問……知知,你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魔界軍心大亂,戰事很快能結束,師尊的傷早養好了,魔尊並不是師尊的對手,不怕的。”
姜知無語,低聲道:“不怕?你們還讓我來,消遣我玩兒呢?”
師兄一把拉住她胳膊,拽住不讓她走,跟魔尊辯解道:“我師妹剛才發動的百雷大陣,太消耗靈力了,她只是轉世,怎麼可能拔得動前世的兵器,你也是一界之尊,何必為開戰找借口呢?”
魔尊冷笑,“她只是個替身,你們一個個都瘋魔了,我可不認一個替身來要求我履行誓言。”
姜知掙脫師兄的手,指著魔尊,“我要是拔出兵器呢?”
魔尊:“我信守誓言立刻退兵。”
姜知點點頭,騎上鳳凰飛上了最高的山頭,這桿立在山巔的紅纓槍,槍頭是青銅的,整個看上去莫名熟悉,仔細看,槍頭上有個淺淺的凹槽,形狀有點像發簪,就好像被人從上面取走了一小塊。
她喃喃自語:“飛到仙魔山上空,就察覺到青鋒的氣息,難道青鋒是從雲問的兵器上取下來的?”
材質和氣息都是一樣的,青鋒發簪是媽媽留給她的兵器,或許媽媽早看到有這一天,所以提前來外域取下一小塊雲問的兵器?
如果是她猜測的這樣,那她有把握能把雲問的兵器□□。
掌心剛放到長槍的槍桿上,莫名的熟悉和親切,她的青鋒和雲問的紅纓長槍,原本真是一體的,用了十幾年的青鋒后,姜知提氣一抽,紅纓槍竟然被她□□了。
紅纓槍比青鋒沉多了,□□之後有點提不住,姜知帶著武器上了鳳凰,騎著鳳凰往下俯衝,手中的長槍對準魔尊拋擲,紅纓槍帶著破空之音,勢不可擋朝著已經石化的魔尊疾馳而去。
還是魔尊的左右護法千鈞一髮之際,把魔尊拖著急速後退好幾步,紅纓槍釘在魔尊腳邊,大地裂開了幾百米的長的裂縫,剛好給仙魔的大軍隔在裂縫兩邊。
姜知能拔出一百年前雲問的武器,就連魔尊都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發問:“你真的,真的是雲問轉世?”
姜知道:“你們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想打,我也奉陪。”
打是沒打起來的,魔君帶著大軍退回魔界,仙界人人恭喜天山派的雲問戰神回歸,沒有人提到雲知,師尊輕輕托起姜知的右手,用靈力給她修復因投擲紅纓槍崩裂的虎口,一如當年。
姜知沒有反抗,湊近師尊,用極低的嗓音說:“師傅,我不是問問師姐,你心知肚明,你想演師徒情深,我能配合,但是得加錢。”
清冷的師尊中斷給她治癒傷口的靈氣,一言不發御劍而去,姜知甩了甩手,從乾坤袋裡,揪了片神機的葉子裹住傷口。
……
回到天山後,師尊收到了好些請帖,都是請雲問戰神前去赴宴,有幾個推不掉,姜知說繼續裝雲問可以,得給錢,經過討價還價,她又進了天山派的寶庫,把乾坤袋塞的半滿才出來。
跟著師傅赴了好幾場的宴,裝的就連二師兄都辨不出她是雲知還是雲問,還傻傻的問:“你,你到底是誰?”
姜知問道:“二師兄,師傅把我撿回來的時候,全師門除了我,都知道我是替身,你們把對雲問師姐的好,轉嫁到我身上,我知道真相后必定會難過,但真正難過的,還是雲問師姐。”
“她為師門付出最多,對師傅和師兄弟,掏心掏肺的好,一轉頭她死了,你們就能再對另外一個跟她相似的女孩好,她要是知道了,也不願意再回天山派了。”
二師兄辯解道:“可是,師傅是有苦衷的,魔尊轉世了,必須帶回師姐的轉世,休戰的約定才有效,師尊是為了天下蒼生。”
“可天下蒼生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姜知說:“你們並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守護天下蒼生,師傅是養育了我二十多年,也借著我維護了二十多年的太平,所以呢,我並不欠師門的恩情,跟師門兩清了,我這樣算賬,你們認嗎?”
清冷的師尊在一旁全聽到了,轉身的時候擦去了嘴角嘔出來的血絲。
大師兄面色發白,急切切的攔住要走的姜知:“雲知,你雖然不是問問,但也是我們的師妹,怎麼能說兩清就兩清呢?”
姜知嘆氣搖頭,“師傅是為了大局考慮,我能理解,但是接受不了你們加在我身上的做法,況且問問師姐快回來了,總要走一個,不然師兄讓我跟問問師姐如何自處呢?”
大師兄楞在當下,姜知帶著乾坤袋裡半袋子的寶物和神機草、火鳳凰,一起下了山。
……
此刻的迷途酒店裡,真正的雲知早就從姜知的身體醒過來,被請到餐廳里看直播,白蘿問她:“你對知知用你的身體,做出的決定還滿意嗎?”
雲知怔怔的看著面前精緻的飯菜,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天得知自己只是替身後,她慌亂無措、憤怒怨憎,在樹枝上睡了一覺,醒來后,就到了這間奇怪的客棧,看到另外一個女孩子,用她的身體,一點點演了好幾天的戲,幫她找回了自己。
除了是替身,她還是她自己,雲知說:“如果是我自己,可能會在問問師姐回師門后,走上極端,我會跟她爭、跟她比、跟她搶師傅師兄們的偏愛,我都不敢想,那樣做的我,會徹底丟掉了我自己,太可怕了。”
看了姜知做的一切后,她釋然了,什麼師尊、師兄、師姐,都不重要了,她只是她自己,看開以後,才發現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白蘿欣慰道:“你能想通就好,知知送點快遞可真不容易,還得幫你們解開心結,這售後服務沒的說吧?”
雲問想通之後,心情好起來,跟著說笑了幾句,看送烤鴨的那位帥氣小師傅,總是一言不發,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問道:“您外甥都不願跟我說話,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白蘿笑,悄悄說:“你佔了他暗戀對象的身體,他卻無可奈何,怕知知回來難過,所以不願跟你說話,你不要多心。”
說起來,雲知醒來的時候,是白偃第一個跟她說,這具身體不是她的,請她務必小心使用,之後便不再跟她說話了。
她感慨道:“師傅收養我有恩情,如果他一開始就跟我說,需要我當師姐的替身來維護三界和平,我想我是願意的。”
白蘿問在一旁劈梨木的東回,“68號做得不錯吧,雲知的心結都解開了。”
東回不得不承認,68號這幾天表現的還可以,但是她說:“她凈幹些跟任務無關的閑事,到現在老闆娘需要的酒粬子,還沒影兒呢。”
白偃出來上菜,說:“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知知心裡有數的,你除了抱怨還會做什麼,趕緊劈柴吧。”
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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