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呵呵,我什麽──” 見女人睜著雙眸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皇甫贏忽然笑了。
這笑容雖然完美,但是卻隱含了孤家寡人的自憐與落寞。
事實證明,他皇甫贏的確是被“怎麽了”。
篤。
篤。
篤。
奇怪的腳步聲伴隨著不和諧的走動韻律,一重一輕,一點都不像是正常人走路的聲音。
幕清幽看過他的臉,目光便不自覺地被那古怪的聲響吸引至他的膝下。
這一望不要緊,櫻花色的小口立刻驚異的長大── 只因男人扭曲成古怪形狀的右膝顯示出此時此刻站在她遠處的這個麒麟國的帝王竟已成了半個廢人。
皇甫贏適才出現的時候她還沒有注意到,所以很自然的以為這些日子以來他的一切都好。
但是現在看來,是她太過天真了。
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傷了他至關重要的右腿! “你怎麽了……這是怎麽弄的,啊……?” 關切的話語由心而發,若不是她幕清幽生來剛強,只怕此時就要生生落下淚來。
這是她的皇甫贏嗎?那個曾與她發生過那麽多的誤會與對抗到最後卻將她當做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裡疼的那個皇甫贏? 為什麽……他的容顏猶在,可那雙有力的長腿卻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但見他走路一瘸一拐很是吃力卻硬要做出強勢的姿態……真是該死的讓人心疼,又該死的替他難過啊。
“謝謝你還會關心我的腿,不過對現在的你而言我的傷殘不是應該令你更高興才是嗎?” 若是在從前,他心愛的幽妃若是能表現出半點關切一定會令皇甫贏興奮不已。
但是今天,在這久別重逢的大殿上,這麒麟國的國君卻只是冷冷一笑,而後揮手給殿下的眾士兵下了一道令女人心寒的命令。
“來人吶,把這個驍國來的姦細抓起來關到地牢中去。
三天後,寡人要親自審問她。
”(0.6鮮幣)31 殘缺的相公2在幕清幽的心中,她與皇甫贏的再次重逢應該是一種極度感人旖旎的畫面。
畢竟在曾經的那段日子裡,皇甫贏一直待她很好,並且將她視為自己這一生最珍愛的女人。
所以,她這一次準備了好多好多話要對他說,包括突然消失的歉疚,以及那些連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的奇異情感。
是愛情麽? 不好說…… 已經有了魔夜風和神樂的她,原本不應再在其他男人身上留情。
但是皇甫贏這個男人啊──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濃烈而迷人的氣質,卻令她一度深深的沈淪下去。
那種痴情是由不懂愛,漸漸懂了愛的魔夜風無法比擬的,也不是雖然深愛著她心裡卻一直裝著國家天下的神樂能夠企及的。
那兩個男人在他們的愛情上有自己的生澀與束縛,但是皇甫贏沒有。
他很單純,在愛情上他單純的像一張白紙。
對皇甫贏而言,不愛則已,一愛就是全身心的投入。
不質疑、不退縮、全心全意。
但是這種愛情也過於危險,因為它禁不得任何背叛。
幕清幽的忽然消失於這個男人而言,或許就是一種背叛。
所以,皇甫贏這一次一定會給幕清幽一點嚴厲的教訓……讓她來嘗嘗看。
已經三天過去了── 幕清幽疲倦的抬起頭,望著這不見天日的地牢中的那一扇幾乎只能透進一點點光亮的小窗口。
這三天她過上了艱難的生活,沒有乾淨的衣服,沒有食物,沒有水。
有的只是被一直綁在一個人形架上的酸痛,以及周圍窸窣著的老鼠蟲蟻的恐怖…… 黑暗,無盡的黑暗。
伴隨著周圍牢房內不時響起的哀怨呻吟聲和凄厲的慘叫聲。
開始的時候她還有點不服氣,有點差異,但是現在她懂了,明白這一次皇甫贏是來真的。
以前她也曾經惹他生氣過,換來的不過是一場霸道的歡愛,以及“運動時”過於賣力的抽撤。
但是現在── 她好渴又好餓,整個人都像是被抽幹了血一樣,幾乎連意識都有點模糊了。
“王,這邊走──” 正當她迷迷濛蒙不知是該睡覺還是忍住睏倦不睡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入她尚且還維持著一點敏銳的耳中。
有人來了? “嗯,知道了,你們都先下去吧。
” 皇甫贏面無表情的睨了被綁住的幕清幽一眼,親眼見著關著她的看守用鑰匙打開了牢門,這才揮袖退下小廝。
“遵命。
” 幾個隨從恭敬地欠了身,這才匆匆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好讓大王能毫無顧忌的審問這個敵國派來的姦細。
對,姦細! 聽到這個事實的時候,他們也很詫異。
因為全麒麟國的王宮內,誰不知道這個美豔的幽妃曾是皇甫贏手裡的珍寶,被他捧在心口憐著疼著。
但是自從這位得寵的娘娘莫名其妙的失蹤了之後,大王的臉色一直都不怎麽好看,直到今天,他也依然是一副駭人的冰川臉。
後來大王身邊的親信才偷偷傳出八卦來說,這個女人後來被王查出是驍國派來的姦細。
驍國誒……石夜風的女人!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還活著嘛,骨頭還挺硬。
” 高貴的雕花太師椅已經被下人在幕清幽面前擺放好,皇甫贏拄著龍杖慢悠悠的踱著步子在上面坐下,雖然跛了看上去卻還是一絲不亂而威風,剛好跟此時的女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哼,托福……” 這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從皇甫贏口中問出來與其說是試探,不如說成是挑釁──極度的挑釁。
幕清幽原本都被整得莫名其妙,還想說這個男人到底會給她一個怎麽樣的解說。
沒想到,他所說出的話竟然是那麽“清涼”,叫她恨得牙痒痒。
行啊你皇甫贏,多日不見學會了笑裡藏刀了? “掌嘴,看來還是餓得不夠!還有力氣說笑話──” 冷冷的呵斥一聲,濃郁的劍眉微微擰起。
但是誰都知道,此時周圍的下人已經全部都被喝退,根本沒有誰能來為他執行掌嘴的命令。
所以這句話,也只是說說而已。
“哼……” 別過臉去懶得理他,幕清幽開始覺得這個男人又討厭又可惡,早知道就跟魔夜風回家去,不要回來受這個窮罪的好。
不過……瞄見他的腿,女人的心裡還是升起了一點點的不舒服,像是好奇,又像是在為這個臭男人而心疼。
氣氛慢慢的冷卻了下來,幕清幽在思索,而皇甫贏則端起了一邊準備好的茶盞不聲不響的喝起了香茗。
兩人各懷鬼胎,卻又都等著對方能開口先暴露出一些什麽。
等著等著,卻還是男人先按捺不住了,語氣深沈的開了尊口。
“你沒有話要說麽?” 聽到皇甫贏的問話,幕清幽嘴唇動了動。
原本有很多不滿要跟他抱怨,但是到了最後開了口問出的卻是一句極其溫柔的關懷── “你的腿……怎麽了?” 是啊,你的腿怎麽了? 你的腿怎麽了! 好好的怎麽會跛了!! “……” 男人顯然沒有料到對方開了口居然先是關心了自己,愣了一下,直到手中的茶盞傾斜滾燙的液體灑在自己的手腕上時他才狀似無意的輕咳了幾聲,斂下長睫淡淡的說── “沒事,撞的。
” “怎麽撞的?看大夫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