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與黃纓連手,以蛆狩云為釣餌,誘出藏身暗處的明棧雪,實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之所以一試,除明棧雪武功絕強、心計極深,要從內部瓦解鬼先生,絕對是無可挑剔的強助外,耿照賭的是她身上的《天羅經》。
姥姥雖未明說,但依言語間泄露的蛛絲馬跡推斷,歷代天羅香首腦送與黑蜘蛛的那份血誓,若非藏在《天羅經》里,即是經書的一部份,當年冷爐谷大變,明棧雪乘亂出谷,現今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與身懷此經脫不了王系。
黑蜘蛛放行,不代表放棄監視明姑娘的一舉一動,然而,由鬼先生於此一無所知,幾可確定:無論鬼先生用了什幺法子收買禁道,於這群神秘的黒蜘蛛,這份協議並未高過《天羅經》內的血誓。
否則,以鬼先生的精細毒辣,知有明棧雪這號人物潛伏左近,豈能傾金環谷與天羅香的精英而出,放心搞撈什子七玄大會? ——離明姑娘越近,就越安全。
這是耿照從黃纓身上歸納而得,方有當曰之舉。
為引強援,耿照不得不正視明姑娘拋出的謎題,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她的藏身處。
“不如……我幫你找好了?”前日送膳時,黃纓自告奮勇。
“你們倆現下哪兒都去不了,半琴天宮內我人面熟,你給我說說她生得什幺模樣,就算沒找著,總能有其他人看見。
” 耿照苦笑。
“妳會這幺問,代表沒見過她。
明姑娘生得極美,見過肯定不忘。
況且她武功高出我一截不止……”現在就未必了。
他遲疑了一下,想來就跟老喚她“明姑娘”一樣,都是習慣,一下子改不了。
“眞想藏起來,誰也找不著。
” 黃纓柳眉一挑,笑容險惡,伸出幼嫩白皙的食指尖,往籠中一比。
“比她還漂亮?”背轉身子捧著炙牛肉的蘇合熏依舊細嚼慢咽,看似波瀾不驚,髮際卻動了一動,想是豎起了耳朵。
耿照警醒過來,驚出一背冷汗,狠狠瞪了笑意可掬的圓臉少女一眼,咬牙道:“沒有誰比誰漂亮的問題!大家……大家都很漂亮。
”說完自己都有些心虛。
卻見蘇合熏放下食物,淡淡回頭,若無其事地說:“谷內地形我熟。
不然……我去找她好了?” 這種時候鬧什幺彆扭啊!耿照只差沒吼回去,偏此事全因自己說話不經大腦,中了黃纓的借刀殺人計而起,還眞沒有吼叫的立場,暗嘆:“阿纓若想要我的命,只怕比鬼先生難纏得多。
”想起老胡也贊過她擅借殺人之刀,說不定眞有這天分。
這事沒什幺好商量的。
蘇合熏縱得了部分血軺精元,也不到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地步,所熟恰是黑蜘蛛的勢力範圍,萬一撞上殺將起來,打草驚蛇不說,怕耿照還來不及救。
“我就不信有多漂亮。
”黃纓不肯消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壞笑道:“躲在谷里不能見人,能洗澡換衣服幺?蓬頭垢面的,能有多好看?” 耿照頭大如斗,直想“剝”的一聲從頸上拔起來算了,一了百了。
“妳就別再糾結漂不漂亮啦。
況且明姑娘生性好潔,從前我與她在蓮覺寺時,即使環境極險,她也還是天天洗I”忽然失語,蹙眉凝思,似是想到了什幺。
黃纓故作驚詫,雙手掩口道:“什幺!你同她一起洗過澡?” “洗……妳話是怎幺聽的啊!”耿照回過神來,差點昏倒。
“沒有的事都教妳聽出來了,難不成耳里生了鹿茸?” “這有什幺?我們也洗過。
”蘇合熏冷不防地捅了他一刀。
“仔細想想……”黃纓露出恍然之色:我也洗過呀,一連洗了幾天哩。
” 蘇合熏倏然轉頭,目光刺穿他的頭顏。
“我們就別再討論洗澡的事了,好嗎?”耿照忙不迭求饒。
七玄大會召開當日,不惟鬼先生出得谷去,姥姥、金環谷的精銳人馬等亦不見蹤影,只有少許人留守,冷爐谷內難得又恢復了往昔的模樣。
蘇、黃二姝各有任務,耿照則乘機摸出瞭望天葬,把握最後的機會,仗著神出鬼沒、悄無聲息的身法,掠往心中所想之處。
黃纓的笑鬧給了他靈感。
明棧雪好潔,人又機變百出,無論到哪裡,都能過上舒服的日子,特別是沐浴清潔,於她是重中之重。
順這思路想,有個地方,此際不會有人,而冷爐谷里絕大多數的人都不知曉I到北山石窟,果然其中空蕩蕩的,唯獨後進浴房裡漫出蒸騰霧氣,水聲隱隱,時不時還夾著幾下撥水掬淋似的淅瀝。
這並不難猜。
倘若明棧雪無意與他深談,根本毋須拋下謎題;重點是明姑娘願意談,起碼不排拒與他一談,無論如何,耿照總能發現她的行蹤。
更重要的是,這事該怎幺談? 選在浴房,其目的昭然若揭,明棧雪非常了解自己身為女性,對成年男子的魅力,僅僅是赤身露體、肌膚相親的意象暗示,即具有極大的誘惑。
耿照屛氣凝神,試圖將過往的旖旎逐出腦海,以保持冷靜;另一方面不禁有些氣餒,原來自己在明姑娘心中,始終是能以色媚誘之的登徒子,不知該對自己感到失望,抑或對她。
他運使新悟的“蝸角極爭”心法,劍脈中眞氣如川,卻無多餘的散溢或衝撞,每分力道恰到好處,落足如貓,不僅無聲,勁力反饋更為精準的施力所抵,連一絲震動也無;溫熱水霧撲面而來,毋須依賴眼耳,順著風的流向貼牆閃入,儘管未著夜行衣,整個人與一抹影子也差不了多少。
浴房中未曾點燈,光源全來自外頭,內里形影朦朧,目力並不足恃。
耿照在入口邊上的竹籃子里,瞥見迭得齊整的女子衣裳,就布面花色來看,確是當日明棧雪身上所著,當然熟悉的淡淡幽香也是。
謹愼起見,他隨手揭起迭衣一角,赫見底下所壓,正是那件鴉青色的兜兒,不禁抨然,定了定神,趕緊鬆手起身,不敢多瞧。
隔著瀰漫的水霧望去,長長的浴池底部確實有個朦朧的女子身影,肌膚極是白暫,一頭烏濃秀髮挽在腦後,似用兩枚長荊之類的尖細物事交叉固定,此外便是一片膩白,依稀見得曲線玲瓏,起伏極是動人。
耿照無意鬼祟接近,然而那件鴉青肚兜勾起的回憶,不停在腦海里反覆衝撞,一時不知該說什幺才好;回神已貼著牆越過大半座浴池,距離池末的女郎不過兩丈余。
潑喇一聲,女郎從及腰熱水中站起,耿照才發現她身段異常豐滿,腰肢雖有誇張的凹陷,卻難以蛇腰形容,有著粉光緻緻的腴潤肉感;肉呼呼的雪臀如熟透了的薄皮悉尼,輕輕一掐便要迸出甜漿,周身充溢著難以言喻的成熟風情——不是明棧雪的胴體。
(糟糕,認錯人了!)衣裳確是明……耿照腦中一片混亂,還拿不定主意是擒是撤,女郎已霍然轉身,率先映入眼帘的卻非是面孔,而是那對巨碩肥美、彈顫不休的傲人乳瓜! 沉甸甸的乳球幾乎有一隻完熟甜瓜大小,分量之重,拉得脅腋處的乳肌平斜緊繃,鎖骨下形成一片狹長三角,可想見並不舒適,甚有些擾人,卻構成一幅美不勝收的壯麗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