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鈺心存疑問,轉回身坐回床上,又拿著筆記本開始上網。
胡亂瀏覽了一陣網頁之後,不知怎麼著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一下想起剛才那個男人了。
那傢伙……是那個傢伙! 自己挨槍子兒那天,他記得在那廣場上溜達的時候,曾經注意到有輛車在廣場邊窺探他們這邊,車上那男人和剛才那傢伙似乎就是同一個人。
雖然衣服不一樣了,但是鄭鈺越想越覺的是同一個人。
應該就是他,這傢伙究竟是王啥的? 上次他鬼鬼祟祟的窺探,雖然不知道具體在窺探誰,但是目標肯定是他們團里的人。
接著大巴就出事了。
現在他們這些人都來了這醫院,他又跟著來了。
他究竟是有什麼圖謀?這肯定不是巧合。
鄭鈺感到不對勁,這人是記者?還是警察? 又或者……難道是和那個劫匪有關係?雖然那個劫匪被證實是個前警察,但是誰知道他劫大巴的原因究竟是不是政府對外公開的說是和單位關係鬧僵了一時衝動犯罪? 畢竟在這個腐敗操蛋的國家裡,罪犯和警察的區別就是一個有工資領,一個沒工資領。
說不定他丟了警察的工作之後,一氣之下加入恐怖組織也說不定……會真的是這樣吧?那剛才那小子是不是也和恐怖分子有關?鄭鈺發覺自己的胡思亂想漸漸的開始有些能說得通了,頓時覺得脊樑冒涼氣兒。
這個國家並不是太平盛世,聽說有不少反政府游擊隊在邊遠海島活動。
前兩年還發生過轟動一時的美國醫生夫婦被反政府游擊隊綁架的事件,政府調動軍隊前去解救,結果演變成大規模激戰,最後人質被斬首。
想到這兒,鄭鈺覺得還真是前車之鑒。
看來此國對於人質事件的處理方法是有傳統的,說起來上次也是人質最後倒霉,這次如出一轍。
後來那個反政府游擊隊也被國際社會定性為恐怖組織,再後來就銷聲匿跡,也不知被剿滅了沒有,有沒有漏網之魚。
靠,萬一那個劫匪是和那個組織有關係……還有那個男人……得有點擔心了,還是趕快回國的好。
甭管剛才自己想的是不是真的靠譜,總之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現在在這個地方他已經沒有安全感了。
港城的治安雖然也不怎麽樣,但是至少在港城他還沒碰見過大白天拿著機關槍到處掃射的人。
想到這兒,他又站起來。
但是腿上的疼痛又讓他皺眉,腿傷還沒好利索,現在只能拄著拐走路。
再想想,又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
誰能確定那人就是壞人,雖然有些鬼鬼祟祟的,但是憑此就將他視為危險分子是不是太武斷了,自己的想象力是不是太豐富了一點。
現在自己這幫遊客已經成了警察的重點保護對象,就算還有什麼人看中國人不順眼,也應該去找別的目標了。
醫院外面24小時警車常駐,傻子才會來找事。
自己在醫院應該還是安全的……去,鄭鈺最終還是覺得自己太神經質了,畢竟有過那樣的經歷,是人都會經歷一段緊張期。
他記得以前的自己可不是這樣的脆弱,那時候陳琳還沒出事,自己覺得只要妻子在身邊,就沒什麼事能讓他感到緊張的。
現在不一樣了,兩年的時間讓自己不知不覺間變了。
其實他早就發覺自己變了,只不過現在才知道變得如此徹底。
妻子的死就像一個分水嶺,改變了身邊每個人的生活。
改變最大的就是他自己,雖然自己還活著,但是或許自己的靈魂、或者說真正的自己也已經隨著妻子到了那個世界,現在自己剩下的只是一副軀殼在世上苟延殘喘而已。
這是我嗎?我真的認不出來了。
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我自己是誰了,那我還是我嗎?過去的我是真的?還是現在的我才是真的本性? 還真是,以前鄭鈺還真沒仔細想過這些。
現在有時間了,卻發覺越想腦子越亂。
自己真的變了,但是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後來他不想了,因為越想越煩躁。
他很想大聲喊,把胸中鬱悶著的那股煩亂情緒喊出來,但是這裡是醫院。
他突然想給尹媛媛打電話,他此時很想她在他身邊,或者說很需要一個異性在他身邊。
或許真的是過了兩年生活中沒有異性的日子了,或許自己真的是阻陽失調還是怎麼了,總之他覺得現在很需要撫慰。
說來也奇怪,自己兩年都過來了,都沒怎麽覺得身邊需要女人,甚至前些天因為這個話題還和陳峰以及尹媛媛發生過不愉快。
但是現在,胡思亂想搞的自己想要拿頭撞牆之後,他莫名奇妙的又覺得自己似乎在恢復正常。
難道自己的感情真的是麻木了兩年,現在被這次經歷刺激了一下,又開始復甦了?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給尹媛媛打電話,反正她晚上還會過來,到時候看情況再說吧。
上雅虎查了查郵件,最近的郵件還是都是國內的親戚朋友發來的慰問。
很多還有自己學校,班級的同事、學生髮來的,自己現在在學校里的人氣應該是超級爆棚了,有的學生在信里已經給他取了諸如GTZ、奪槍帝之類的外號了。
隨隨便便的瀏覽著打發時間,點到其中一個的時候,鄭鈺的眼睛睜大了。
這封郵件是5天前發過來的,那時候自己沒心思看,根本沒注意到。
發件人不認識,口氣不是自己教的那幫小屁孩兒的語氣,但是也不是自己的同事或朋友,因為內容裡面沒留名字。
難道是那些神通廣大的網蟲,自己和他們沒啥交情,他們最多在博客、論壇上噴一下也就算了,何必發來自己的郵箱?他們是從哪兒弄到自己的郵箱地址的?人肉出來的麽? 那這幫人也真是太閑著沒事王了。
內容倒是沒什麼特殊的,就是問候而已。
不過寫的挺溫馨的,讓他看了挺舒服。
但是最後結尾處居然留了一個小問題。
說既然聽說你的職業是老師,想請教你一個有關睡美人的問題,那就是巫師詛咒了公主,令公主長眠不醒。
很多年後,終於有一位很帥的王子解救了公主,深情一吻讓公主蘇醒,隨後公主卻殺死了他,請教原因。
最後這個問題真的讓鄭鈺渾身一哆嗦,眼神一下凝固到那兩行字上去了。
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麽會提出這個問題?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問題? 鄭鈺當然知道這個問題是怎麼回事,以前陳琳和他閑著沒事的時候還經常討論過,甚至還正兒八經做過這些題目,結果得出的結論是他比陳琳更靠近變態的圈子。
天地良心,明明她才是這些鬼題目的忠實擁躉。
這些題目中陳琳最喜歡拿睡美人這個問題跟鄭鈺說事兒,說以後你要是嫌我人老珠黃了,我就變成睡美人找你去。
這幾乎是他們夫妻倆之間的獨門暗語了,陳琳只要一說睡美人這三字,鄭鈺就知道這姑奶奶又需要人哄了。
但是現在,這個神秘的傢伙,為什麼……?難道是開個玩笑?那開玩笑也沒有拿這種測試變態的題目來開玩笑的,這明擺著不合時宜,除非他自己也是變態? ……變態?鄭鈺好像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