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急忙擺手說道:“不行不行!很多年都沒有人陪我玩了。
你歇了,我怎麼辦?不行不行,你快快起來了!”說玩,他就慌忙用手抓住我的衣裳,不停拉扯,想要將我拽起來。
我頓時心中無名火起,冷哼一聲,臉朝下趴在地上,任他再怎麼折騰,就是不理。
一番對峙下來,老人見我還是趴在地上,猶如一尾死魚一般。
忽然間鬆開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揉眼,雙腳不住亂蹬,孩童一般哇哇的哭了起來:“嗚嗚嗚!我只想找人陪我一起玩,又不是要殺你害你,至於這樣嗎!嗚嗚嗚!我不和你玩了!”他的哭聲實在吵得人心煩,我忍受不住,大聲沖他嚷了兩聲。
老人一聽,立刻淚水鼻水狂飆,哭鬧著在地上亂滾亂踹。
直到哭到嗓子沙啞,才才蜷著身子,背對於我坐了起來,可是兩肩還抖動不止。
我一時心軟,走上前去哄了幾句,不曾想不哄還好,這一哄反倒惹出了事端。
我幽幽的望著老人背影,輕歎一聲,將手按於他的肩膀之上,正想開口,老人卻突然高喊道:“我不用你哄!我不用你哄!”猛一扭身,將我手從肩上甩開!回頭望向我時,瞳孔中,隱隱有紅光浮現!我知事情不妙,慌忙後撤!可是老人動作委實太快,我只堪堪退了五步,就被他撲到在地!老人顯然是惱怒之極,揮舞雙拳,對準我的腦袋就是一頓痛揍,可是下手卻極有分寸,將我揍得很慘,但是又沒有真的傷及筋骨。
等他停下,我被揍的雙眼淤青,牙齦鬆軟,“噗”的一聲,一口血痰吐在地上。
此時,我鼻間隱隱聞到了些許燒焦味道,不過心中著實氣急,不及細想,張嘴便罵:“操!死老頭你等著,小爺一定要將你大切八塊!!!!死後你還要下十八層地獄!下油鍋扒皮加抽筋折磨一萬遍!”老人聽的猶如吃了蜜糖一般,直說多罵幾句,多罵幾句,好不容易等我罵完罵爽,老人這才淡淡的問道:“你這樣罵我,就不怕我一怒將你殺了?”我一臉不屑,答道:“現在我命落在你的手上,當然是你想怎的就怎的!罵或不罵,又有何分別。
對了,剛才一番運動,搞得我有些累了……老頭等小爺小睡一會兒,等神清氣足以後,在和你算賬。
”說著,我就閉上眼睛,靠在老人懷中,作勢就要沉沉睡去。
老人大呼:“有趣!有趣!好久沒見到人,一來就來了一個這麼有趣的!有趣!有趣啊!”抱著我就向前走。
這時,我忽然睜開雙眼,又道:“老頭,等我睡醒以後,要殺要剮,給個准信兒啊。
”一聽此話,老人停下腳步,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我,也不說話,嘴角帶笑,眼珠滴溜溜的直轉,像是在盯著一件極好玩的東西一般!我被他看的心中無名火起,心說你看什麼看,嘴一抿,睜圓了眼睛回瞪於他!老人嘻嘻一笑,也不甘示弱,睜大雙眼,搖頭晃腦的回瞪著我,時不時還扮出一副鬼臉,完全是一副頑童摸樣!第67回可就在我倆大眼瞪小眼之時,遠處電梯那裡,忽然傳來了一陣不尋常的聲響,聲音既悶又沉,“咚咚咚”,震得我胸口陣陣心悸。
這時不僅是我,老人也發現了此番動靜,臉色驟變,大喊一聲,鬆手就將我丟於地上。
我“哎呦”叫了一聲,慌忙從地上爬起,攔住他的去路。
他卻一鑽一扭,泥鰍似的繞過於我,一溜煙竄到了我尋到他的原位躲好,任我在遠處怎樣罵他喊他,老人就是埋頭不理。
事發突然,我明知時間不多,必須早下決定,但我遲遲立於大廳中央,對電梯和黑門處張望再三,權衡再三,卻始終心亂如麻,沒有主意。
但是現在電梯那裡,又有金屬切割的“滋滋”聲伴著道道火花,從轎廂上部傾瀉而下。
我大感不妙,知即將有大事發生,這才慌忙跑到黑門處將儀器取下,牢牢納於手心之中。
儀器在手,我稍感心安,輕呼口氣,探頭向黑門裡面望去。
一眼望去,原來老人此時正坐於地上,環抱雙腿,蜷著身子,一雙眼睛木然的盯著地面,口中還隱隱約約不停在呢喃些什麼。
可是由於距離過遠,再加之遠處金屬切割聲著實刺耳,我只模糊的聽到了“我不要吃藥……葯好苦啊……火,好大的火……”幾個斷句而已。
明知這些斷句必有其深意所在,但我卻顧不上這些,當務之急,是必須要在返回白門處將朧救出,或是去到電梯處一探究竟,這兩個意見中二取其一。
一時間,我發覺自己又陷入左右為難之中,這時方才醒悟,原來預言的力量有時,自然使我飄飄然,覺得萬事皆在指掌之間。
但是失去后,卻又讓我恐懼於未來的諸般無常變化,患上了優柔寡斷的毛病。
俗語道一步錯,步步錯。
果不其然,就在我猶豫躊躇之時,轎廂上部已經切割出了一個大洞,有數人從中跳了下來。
他們幾乎全部穿著墨綠色軍用防護服,頭戴防毒面積,身材瘦弱,背上都背著一個小帆布包,鼓鼓囊囊,也不知是些何物。
這其中又有一人裸著上身,下身只穿著一條寬大灰色連地長褲,冷笑一聲,便將右手拿著的電鋸拋於低下,取出一把寸長銀白小刀拿在手裡,凶神惡煞的站在眾人之前。
我細細看去,只見此人皮膚黝黑,膀大腰粗,光頭圓臉,身高兩米有餘。
一對濃眉既黑且亂,斜挑鬢間,再配上一對銅鈴似的圓眼,端是一副猛張飛模樣。
一見到我,他便張口罵道:“就是你這隻蟑螂讓爺爺離了大床,攪了爺的好事!我倒要看看你有究竟有何等神通,夠膽來這裡撒野!”其聲猶如驚雷,復又“啊呀呀”的叫喚幾聲,忽現戾氣,白光閃現,小小刀刃竟然將阻止電梯運行的屍體一刀兩斷,切口處工整非常,毫無一絲泄怠!頓時,電梯間中鮮血飛濺,他身旁眾人皆數後撤,恐有一滴鮮血濺於身上。
單單他不閃不避,染了一身鮮紅。
我看的心驚,雖然我見過瘋人無數,但是能有如此濃厚戾氣之人,也只有屠夫一人而已。
我暗自後悔,現如今落入如此被動的境地,都是我一時猶豫所致,不由氣勢銳減三分,也不接話,伸手探入懷中,暗暗握緊了手槍槍柄。
那人可能笑我膽小,嘴角微揚,手指向我輕勾,面帶不屑,挑釁於我。
我心知此乃激將之計,不去理他,只是小心戒備。
他眼中笑意更濃,伸手讓其餘眾人皆數退後,呵呵一笑,施施然邁著小步,閑庭信步一般的向我走了過來。
我失了先機,不敢力敵,本以為按照此人身型,他行動應該頗為笨重才對,便暫且稍避其鋒,僅憑拳腳與他近身纏鬥。
同時將右手一直藏於胸口,隱忍不發,只待時機到來,務必將其一擊必殺。
不曾想此人動作異常靈活,小刀在他右手五指間彷彿一尾游魚一般,靈動非常,幾番試探下來,我不但沒有佔到一絲便宜,反而白白平添了幾道新傷,狼狽不堪,且戰且退,漸漸被其逼到角落處。
此人見我已無路可退,兩指捏著小刀刀柄處,神情凝重,頗有在舉重若輕之感。
他開始舞的一時極快,一時極慢,動靜轉折之間,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隱約中,透出幾分山雨欲來之勢!我則猶如一尾孤舟,在這場風雨中左突右支,狼狽不堪。
他快時有如閃電也就罷了,偏偏他緩慢處我明明看的仔細,但還是閃避不過,心中苦悶,咬牙全數挨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