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件是裸粉色的,摻了灰,和此時的天幕顏色相近,像是從那裡現成裁下的料子,匆匆織成來環抱這具身體。大片雪白的肌膚似曾在天邊的、凝練飽滿的雲,有著可以用“朵”來形容的豐腴。
“第一次,我倆在這兒穿得這麼整齊。”小玖低頭看看自己,又看姜壹。
縱使她現在全身上下加起來只不過三片巴掌大小的布料,這話仍然非虛。
上兩次她們到此,都是赤裸著的。
那時很久很久以前了。
在夕湖還不存在的時候,小玖在這片撿到的姜壹。
那時候這塊兒人跡罕至,小玖待著自娛自樂,當然不會委屈自己去穿一丁點兒衣服。而姜壹被人拋屍在此,東一塊西一塊,肉是碎的,衣服當然也是,某種意義上的、由內而外的“不著寸縷”。
再後來小玖捏好了姜壹,姐姐們告訴她,人族的習俗里,新生兒得接受洗禮。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 6 .c om
“生命的降生是神聖的,”母親女媧也認同人族的這一儀式,“這代表喜悅和祝福,很好。”
既然好,那小玖當然要要給姜壹安排上。
她從母親那兒出來,立刻動手。地點的選擇上採納了姐姐們口中繞口令似的所謂“姜稦死、姜壹生”之處,也就是她撿到姜壹的地方。
夕湖的“夕”不是“夕陽”的“夕”,而是“旦夕”的“夕”,因為匆匆忙忙把這湖趕造出來時,已經是黃昏了。她按照落日的光線、落日的天,布置了最相得益彰的湖光山色,高興地把主角兒喊來入浴時,卻發現他不肯脫衣服。
“哪有穿著衣服洗澡的。”她曉之以理。
姜壹死死扯著腰帶,結結巴巴的:“我……我自己洗。”
小玖更不能同意了:“你是我捏的小泥人兒,洗禮不就該我給你洗。娘親說了,這是我給你的祝福,你不要我的祝福了嗎。”
姜壹應該是被說動了,低下了頭,同時手上的動作改攥為扯,衣袍在他一點點的拖拽下松垮。
“走吧,”小玖一把牽過人領向水裡,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脫了個精光,“姐姐陪你一起。”
·
“這段時間練習得怎麼樣了。”
和這聲音一起發生的,還有腰腹處傳來的熟悉牽拉感,讓人一下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姜壹低頭,確認不是幻覺,那裡確實有一隻手,但只有腕子以上露在外面,掌心……已經從下擺鑽進去,貼在他的襠部。
“還緊張嗎。”
他獃滯著,不久前那次只差臨門一腳卻半途而廢的羞窘和遺憾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回放起來。
“不緊張了吧。”
小玖替他做主回答,安撫似的拍拍小小一,接著踮起腳夠到他頭上的簪子,利落地抽了出來。
“走吧,陪姐姐洗個澡。”
姜壹同手同腳,走出了與萬年前於此湖邊時一致的步伐。
“怎、怎麼突然現在……要做那、那個……”
他半隻腳已經浸在沁涼的湖水裡,面對著小玖的內衣扣子,終於找回了一點思考的能力。
“看你剛剛臉紅,想到的——幫我解下扣子好么——你真的經常臉紅,特別好看,我很喜歡。”
小玖感到後背卡扣的鬆懈,肩膀兩下一抖,身上僅剩的那點遮擋就全沒了。
她轉身,未盡的話消弭在對面人俯身而下的擁抱里:
為什麼從前自己覺得姜壹臉紅好看的時候不會想脫他衣服呢。
傍晚細細的風,將姜壹的體香吹向她,淹沒了她的口鼻。不是泥巴味兒的,比她從前跟在神農後頭、見識過的大半香草都要讓她喜歡。
姜壹居然不是泥巴。
小玖被這個忽然莫名奇妙出現的古怪念頭困得忘記動彈,趴在姜壹懷裡又聞了好一陣香味兒,張嘴叼了塊他胸前皮肉嘗。
軟韌香甜,真的不是泥巴。
她實實在在地驚訝了。
“你還是我的小泥人兒嗎?”
姜壹以為這個問題的答案不該有異議:
“嗯。怎麼了?”
“好奇怪,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也說不上來……”小玖舔了舔她留下的牙印,向重複著無厘頭的話,“沒有泥巴味兒了……”
姜壹不知道她模稜兩可的不可言說是什麼,但僅從剛才那個問題來解讀,他以為小玖可能在不滿他身上的什麼變化。
這讓他感到著急。
“有的,”不管那泥巴味是什麼,姜壹先一口應下來,胡亂證明一通,“你再嘗嘗。”
小玖的下巴被托起來,嘗到一雙嘴唇。
軟燙軟燙的兩瓣,把本來就充斥周遭的香氣蒸得更濃烈了。她迷迷糊糊的,舌頭半推半就地被人邀請了去往更深處品嘗,起先幾下是被動的,後面享出滋味兒了就不請自入地往裡深,吃了個盡興。
“也沒有泥巴味兒,”小玖嘴巴麻了,中場休息,一本正經地點評,“但我更喜歡這個味道。”——
我在怎麼讓他們順理成章地脫掉衣服這裡卡了很久很久,後面也是,這麼點字差點沒卡死我。
為了do個i東扯西扯,辛苦我了
小一:謝謝
這一段就相當於,小玖有點反應過來,小一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只由她一手塑造、沒有自主意識的泥巴。
就像是生小孩,“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孩子被生下來就是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思想(媽呀感覺我在寫母子文……)
不過的確往小了說,用母子關係形容也沒什麼不對的;往大了發散,是造物主對其所造世界的態度……嗯,別忘了我們小玖是神
我以為,小玖的愛雖然永遠不可能像小一那樣深刻,但她有關愛的萌芽一定不可能發生在一個她認為沒有思想的死物上。
但小一不這麼覺得,小一無法忍受自己具有獨立性(不再是小玖的小泥人)
這不是戀母情結,後面會寫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