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白娘娘,是尊稱。身為妖族之王,有能力,長得還漂亮。通常情況下,大家叫神才會這麼叫,比如女媧娘娘、王母娘娘,她是蛇妖卻被這麼稱呼,足見其德高望重。
但“白娘娘”,到了人間話本傳說裡頭,搖身一變就成了“白娘子”。
這件事,當事妖是不知情的。
說書人口中纏綿悱惻的夕湖初見,白素貞一點印象也無。見什麼?誰見誰?那段時間夕湖的水質出現了問題,小魚小蝦死了不少。她找人族的官一路找到郡守,才說動他們派人一起處理這事。每天忙裡忙外,既要治水還要安撫沿湖一帶的小妖們,哪裡知道有誰撐著什麼勞什子油紙傘從她身邊路過。
可能是有的,因為自那以後,她就被一個叫許仙的人纏住了。
這人惱煩得很,礙手礙腳地幫倒忙。她一直忍,但總有忍不下去的一天。
話本子讓世人唏噓的“白娘子喝了雄黃酒現行嚇跑許仙的橋段”,估摸著就是取材自那日:
治水的本意是改善民生,格局打開,這“民”不僅僅局限於妖。治水小有成效后,她走訪沿湖的普通人家,調查情況。
她化身普通人族女子的扮相,那些老百姓一聽她是治水功臣,紛紛從自家拿東西來招待感謝她。
時值五月,一戶人家帶來了雄黃酒。
本來其樂融融地飯桌上,許仙突然蹭一下站起來,故作姿態地擋在白素貞身前,擋下了這杯酒。當時氣氛一時尷尬,提酒來的老伯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錯事,趕緊賠了不是。
白素貞礙著人多不好發作,只好由那許仙油油膩膩地接著裝腔拿調,心下盤算等飯後怎麼給這人搞走。
餚核將盡之時,許仙先從席面上走開了,白素貞沒管,並希望他最好別回來了。
結果返還路上,這廝又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一臉得意,時不時還發出些奇怪的聲音吸引她注意力,白素貞通通無視。最後許仙應該是實在等不住了,自己開了口:
“你猜我剛剛乾了什麼?”
白素貞沒理他,許仙自顧自地繼續。
“你方才怕不怕?我幫你擋了那杯,害——不用謝我。”
五月份,人人都在釀雄黃酒。蟲蛇一類怕雄黃沒錯,但白素貞千年修為,干嚼著吃都沒問題。這許仙自作主張,鬧笑話了還不自知。白素貞惱他白費老伯一番心意,但和這種人計較有失身份,想了想,還是回去找軒轅的家主,讓他管管自己人的做法比較穩妥。
許仙還沒完。
“有我在,你以後都不用怕這個,”他扇子一打,翩翩道,“我方才離席,將這方圓一公里內人家曬的雄黃全都潑了水,你放心,他們不會再……”
許仙的話沒能完。
白素貞實在受不了他的自大和愚蠢,現出原型來恐嚇他:再不滾就把他吃了。
把人嚇得屁滾尿流后,她獨自回村子,給村民一人賠了點銀子做補償。
嚇人的事她的確做得過激了些,但若是就此一勞永逸了倒也划算。人被嚇到了之後,接下來幾天都沒見到。再幾天治水大功告成,她就回青城山的老家了,這事情逐漸被忘在腦後。
直到夕湖那邊又傳來消息,說是湖邊好多小妖都被一個叫法海的和尚捉走了,關在金山寺里。
她火急火燎趕去處理,辦事兒的時候又碰著了許仙。但這回他居然沒那麼討妖厭了,出了好幾個好主意,白素貞就當她改邪歸正,默許了他的存在,既往不咎。
這次,她仍然以懷柔為主,不願傷人。但那法海反覆無常,明明次次許仙的套路都將他說得心動連連道好,但結果總在最後關頭突然反悔。
——直到她發現那許仙法海是一夥的:這陣子,二人一直暗通曲款,拖延時間。
白素貞震怒,水漫金山。
“啊……”呂弄溪咋舌,聽到的故事完全顛覆了他從前對白素貞的認識,“白娘娘這麼生氣啊。”
“娘娘平時脾氣很好,那回是真被氣到了。怎麼,覺得不至於?”姬易之就知道呂弄溪沒聽明白,等在這兒給他解答,“你仔細想想,許仙是我們軒轅的,法海是哪的?”
呂弄溪有點記起來了:“我們神農的。”
“那就對了嘛,”姬易之戲劇性地拖長了音,“如果只是這兩人作祟,依照娘娘的性子,估計就會綁了送到我們兩家讓我們自己處置。但問題是,這事情的癥結就出在我們兩家。”
許仙和法海,唆使他們的正是神農和軒轅。此事本是許仙起了色心,軒轅那邊知道后不但不制止,還加以利用,鼓動去他勾引白素貞。還許諾若是事成,予之田地錢財,家主親自為其主婚,光耀門楣。這才有了先前夕湖許仙對白素貞的窮追不捨。
雄黃酒那事之後,本就要作罷的,誰知道神農不知道打哪兒聽說了。兩家對於“人妖聯姻”這個想法都頗為認同,叫他們別灰心,派出了法海,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准能成。
“這麼不要……”
呂弄溪及時捂住了嘴,差點衝撞了祖宗。
“是啊,真不要臉,”姬易之貼心幫他補全後半截兒,語氣玩笑似的,“有時候,人真是有夠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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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貞:服了,造老娘黃謠
神農和軒轅兩家本來企圖用愛情沖昏白素貞的頭腦,但吃不了兜著走了。為什麼能想出這個法子呢,原因大概就是父權制下婚姻制度是用於壓迫女性的工具。
報一絲又解構了一個傳說,抱一絲許仙法海,嘿嘿。
猜猜這個“新新白娘子傳奇”的愛情故事在本文中起到一個什麼作用^^
好像一直都沒介紹猰貐:
外貌習性,我取用的記載是:“窫窳龍首,居弱水中,在狌狌知人名之西,其狀如龍首,食人。”
至於猰貐跟后羿的淵源,那就是參考《后羿射日》那篇小古文,大家應該有印象,我就不貼上來了。
本文依舊對其有解構,或者說依照人性的合理的推測延伸,詳參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