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轉上了半山腰,遠遠便能看見那堂皇的白房子,興了北洋那一套的大氣奢靡。
見車子駛近,一早就有人將大門拉開放行了。
黎蔓氣還沒消呢,車子剛停下,她就推開門跑出去,仇銘背著手站在門口等她。
“仇銘~”黎蔓小跑著過去,鑽到他懷裡環上他的腰,紅著眼睛撒嬌:“你兒子非逼得我回來,一分也不讓我多玩!”
仇銘低頭親親她的鼻尖:“好啦,心肝兒想玩,下次我休假的時候,帶你去廈崗玩,讓你玩個痛快,到時候,仇澤就管不到你頭上來。”
“你說的,可能不反悔,到時候就我們兩個去好不好?不帶他!”黎蔓抬手,蔥白的指尖在他胸前輕輕畫著圈。
仇銘抓著她的嫩手握得緊緊的:“好!不帶他!”
仇澤見不得父親這狗腿子的模樣,朝他微微頷首就先進了屋,管家湊上來:“先生,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仇澤回頭看了眼還在外面撒嬌耍潑的人:“等小夫人鬧玩了,就開飯。”
“是。”
顯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要說起來,黨長家裡統共不過叄個人,卻是一級壓著一級安排的明白。
在這黨長家裡,一般下人是這麼稱呼的:黨長就是“黨長”,而“先生”指的是仇澤,“小夫人”就是黎蔓咯。
可你要是新來的,可千萬不能因為小夫人年輕就給認錯咯。這小夫人可不是先生仇澤的夫人,而是黨長仇銘的夫人,認錯了你就麻煩大了!
也不能因為前面加了個“小”字,就理解錯了裡面的意思。
這小夫人啊,可是正正經經辦了酒席,簽了字領證過門的,可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種。
主要是這小夫人年紀實在是小,要比先生還小上叄歲。再就是,小夫人嬌俏可愛,平時嬌縱著發脾氣耍性子也就是在黨長面前,跟其他人面前也算端莊可人,對待下人也是客客氣氣的。
嬌俏可愛,又沒有主子架勢,誰能不喜歡?
底下人愛她喜歡她,像對小孩一樣,才得了這麼一個“小”字。
外面人對此多有猜測,覺得黎蔓不過就是黨長包養的一隻小狐狸,他們這種權貴之家,玩得花一點也不足為奇。
只有裡面的人明白,黨長對小夫人,那可是真心實意,捧在心尖兒上寵著的。
小夫人一哭,那可是黨長跪在地上給她擦眼淚的;要是小夫人要這天上的星星,仇銘也得搭著梯子去夠一夠。
在這家裡,黨長都依小夫人的,小夫人卻被先生管的死死的,她要鬧,先生總有辦法治她,可有父子這一層關係在,先生還得聽黨長的。
就這叄人形成一等腰叄角形的循環,你說有趣不有趣?
……
等黎蔓鬧玩,一家人坐下來一塊兒吃飯。
黨長坐主位,郁煙和仇澤對面著坐。
吃飯的時候仇澤會和黨長說些工作上的事,黎蔓知道這些都不是她該管的,也插不上話,低頭切著自己的牛排,表面看上去是安安分分的。
才怪!
你看桌子底下那小腳在幹甚麼呢?
她脫了右腳的高跟鞋,那白嫩玉脂般的足在對面仇澤的黑色褲腿上蹭啊蹭,一黑一白,撓的人心癢。
仇澤一邊要仇銘聊些公事,一邊要裝作若無其事地吃著飯,一邊還要承受在看不見的地方受黎蔓的撩撥。
黎蔓拿起杯子喝了口果汁,掃了他一眼,她就是要在這種時候弄他。
她曉得像仇澤這種書讀的多又留過幾年洋學的人,最看重禮儀規矩那些有的沒的,吃飯的時候搞這些,他最不得過。
嘁,瞎講究。
黎蔓想著,覺得還不夠,嫩足越蹭越往上,蹭過他的膝彎,蹭過他的大腿內側,然後……
仇澤拿著刀叉的手一頓,黎蔓嘴角勾起,也不是真的無動於衷啊,杵的那樣硬,隔著褲子,好像都能感受到它的熱度……
足尖順著他的上下擼蹭,輕踩研磨。
仇澤放下刀叉,拿起餐巾布優雅的擦了擦嘴角,自然的一手擱在桌上,一手垂到桌下,抓住她使壞作亂的足:
“聽說最近來了不少蘇北來的親戚投靠吳岩,吳岩最近也是用人之際,想著法子要把他們搞進租界里來。”
他如尋常一般和仇銘搭著話,看都沒看她一眼。桌子下面,一手握著黎蔓的足腕,沒用多少力氣,卻能制住她的動作。
黎蔓想將腳收回來,試了幾次都沒成功,便放著他了。抓著她的那種手見她放棄掙扎,大拇指開始繞著她的外踝骨打圈,動作很輕。
握著她的手掌心很熱,有些薄繭,自那處開始,一路酥酥麻麻的,惹得黎蔓心裡燥煩。
他還一路往上,摸她小腿上的皮膚,捏她的軟肉,手底下的觸感頗好,像大馬路上那家西洋糕點鋪子里蛋糕上的的奶油,滑滑膩膩,她頂愛吃的……
黎蔓呼吸沉了,她的丈夫就在身邊,她的兒子在桌地底下摸她的腿,甚至,她的足還踩在他胯間的硬挺上,感覺它的蓬勃跳動……
黎蔓原本只是想給仇澤添添堵的,誰知道他好像不為所動,自己反而亂了陣腳,挫敗感油然而生。
她將手裡的刀叉拍在桌上,聲音不小。仇澤鬆開她的腿,她踩著高跟鞋,重新穿好了。
黨長看向她,不解她突然而來的脾氣:“怎麼了?不合口味?”
黎蔓氣哄哄道:“天天吃這洋玩意兒,再好吃都吃膩了,明天我要吃豆腐腦,就是劉師傅上次夜裡做給我解饞的那個!”
曉得她是小孩脾氣,想到什麼是什麼,這檔子事黨長哪有不依著她的道理,趕緊就應了下來。
黎蔓也沒心思吃下去了,掖起餐巾布擦了擦嘴說:“我先上去了。”說罷就要站起身。
黨長拉住她重新坐了下來:“不急。正打算和你說事兒呢。”他拉著黎蔓的手輕輕揉捏:
“你說仇澤也二十好幾了,早到了該結婚的年紀,最近有好些家明裡暗裡來探我的口風,你這個當小姆的,和我一起給他好好物色一家。”
黎蔓一怔,看了眼對面的仇澤,他也看著她,眼裡沒有波動,冷俏著一張臉,倒真像是等她這個小姆給他好好物色呢。
心口堵起一團火,她咬了咬唇,沒好氣地說道:“他從未打心眼裡認過我這個小姆,他的婚事又與我有什麼干係。他愛娶誰娶誰!”
說罷掙開仇銘的手,蹬著步子往樓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