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長果真一大早就回來了。車子駛進庭院,管家小跑著過去開門,給他撐著傘一齊往家裡走。
管家接過他剛脫下的外套。
仇銘問:“小夫人呢?”
“還睡著呢。”
仇銘抬手看了眼表,按理說這個點她該起了。
“什麼時候從娘家回來的?”
“昨兒晚飯前就回來了。”
黨長頓下腳步,轉頭看向他:“一個人?”
管家應道:“是。”
他繼續走:“昨天晚上仇澤在不在家裡?”
管家說:“先生用了晚飯就出去了,一夜沒回來。”
桌上備好了早食,仇銘拿了個托盤,端著上樓。
果然還在睡。
攥著眉頭,滿身汗,估摸著在做噩夢。
仇銘放下手裡的東西,湊到床邊,輕輕叫她:“乖乖?”
黎蔓沒有反應,手緊緊攥著被子,呼吸都不循環了。
仇銘緊張起來,輕輕搖她的肩膀:“黎蔓,黎蔓!”
她猛地抽了氣,睜開眼。
“仇銘?”黎蔓總算慢慢緩過來。
仇銘問:“做的什麼噩夢。”
黎蔓閉上眼,不去回答他。
仇銘啄了她一口:“該起了乖乖。”
以往叫她起床,她總會有些小脾氣,高低得哄上幾句。要是是他出差剛回來,那鬧騰的勁兒就更甚,非得要他抱著輒上一會兒。
仇銘都準備好她要鬧一下了。
沒想到她眼神漸漸清明,只應了一聲,就起身了。
這種反常的情況倒讓仇銘坐立難安起來。又不好直接問:
你為什麼不跟我鬧騰一下了?
想著應是還沒從剛才的噩夢裡緩過來。
黎蔓起身去洗漱,閉著眼刷牙,還是困,疲乏。
她昨天一覺睡到下午,晚上哪裡還能睡得著,睜著眼到半夜才慢慢睡過去。這下好像剛睡著就被叫起來了,又是一夜的夢,睡得不踏實。
仇銘走進來,從身後抱著她,嘴唇貼著她的頸側:
“心肝兒有沒有想我?”
黎蔓輕輕嗯了一聲。
“我也想你!”他兩手伸進黎蔓睡衣里,握著兩個渾圓揉搓,身下也不停蹭她的臀瓣。
他怎麼做了哪些事,還能這樣無動於衷跟她調情。
黎蔓心頭一陣煩:“哎呀。”掙開他的動作往門外走,“一回來就這樣。”
以為她這是沒睡舒服鬧脾氣呢,她這樣一聲煩,仇銘心裡居然還好受點。
*
仇澤閉著眼靠著座椅,同行的居然還有司婁。
說奇怪也不奇怪,這兩個可是表兄弟,仇澤前些年出洋留學的時候,一直是和司婁一塊兒的,算是仇澤最親近的司家人了。
抬手揉了揉眉間,他前夜就睡了兩叄個時辰,昨夜又一晚上沒睡,如今頭有點疼。身邊的人還嘰嘰喳喳的煩他。
“那劉海橋到底怎麼惹到你了,你要這樣搞他?”
仇澤嘆了口氣,戴上眼鏡說:“他惹了我們家的人。”
“你們家的人?”司婁一本正經想了一會兒:“姨夫和你……他那種階級是不敢碰的,莫不是惹了你那小姆?”
仇澤掃了他一眼並未回答。
他打了個響指,確定道:“就是了!不過你那小姆……確實有這個本事。”
仇澤看向他:“什麼本事?”
司婁來了勁兒:“吶,有這樣一種女人,你明知道她碰不得,她有害,她會吸你精血,可偏偏就是不斷有人不怕死的,心甘情願的靠近她,碰她。像這種人我們一般叫……禍水。你小姆可不就是這樣的,可不就是禍水。”
仇澤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又問道:“那明知道她碰不得,卻還心甘情願討好她靠近她的男人,那叫什麼?”
“冤種!”
……
到了老宅,兩人一塊從車上下來,仇澤看見一邊停著的車子,曉得父親已經回來了。
進門剛好和樓上下來的人碰了個照面。
黎蔓就一件睡袍,素著一張臉,長發披散著,看上去心情不佳,狀態也不好
見到他們就停下了腳步,黨長站在她身後,恢復莊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司婁活躍,樂呵呵地打招呼:“姨夫好。”又想了一會兒,還是挑著眉對黎蔓說了聲:“姨母好。”
黎蔓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眼光在仇澤身上短暫停留,發現他根本沒在看自己。
黎蔓嘴一撅,往客廳走。
仇銘下樓笑著拍了拍司婁的肩:“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長這麼高了,我差點沒認出來。”
“Uncle啊,這我得跟你訴訴苦了。仇澤留洋的時候17歲,我才14歲,他都發育長個兒了還天天都笑我這個剛開始發育的矮墩子,可憐我一個人獨自漂泊在異國他鄉,好不容易有個親戚來陪我,他還天天打擊我,這不他回國了,沒了他的打壓,我個子就長得飛快。我說啊,要是那些年沒他的打壓,我現在能更高些……”
仇澤笑著搖了搖頭,聽他瞎扯。
黨長留了司婁吃午飯。飯桌上,他們說起了仇澤的婚事。
黎蔓才曉得婁符樂居然是司婁同父異母的妹妹。
司……婁……原來是兩個姓。
仇澤是他的表哥,婁符樂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等他們結婚了,司婁該叫他表哥還是妹夫?
真夠亂的。
黎蔓悶悶不樂。
自從曉得那事之後,她實在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仇銘。他居然做了那種事之後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對她。他又為什麼要這樣?他是想讓她和誰……
心裡有千百個疑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聽他們討論仇澤的婚事。
今天到現在,她還沒和仇澤說過話呢……
一邊的司婁還在叭叭的說個沒停,黨長見她放下筷子,又剝了只蝦遞給他。
“怎麼不吃了?”仇銘問。
一邊的司婁停了話,合著人家明面上在聽他說話,心思都在一邊人身上。
“不想吃了。”
喂到嘴邊都不吃,她真是祖宗!
司婁心裡翻白眼,不過才在這裡呆了半天就看得出來,黨長實在太寶貝她了。拿她當真祖宗的供著。
看了眼身邊默默吃飯的仇澤,怕是他這個親兒子都要吃醋喔。
“今天是不是要去打麻將?一會兒我有個會,順便送你過去。”
說到這個她更來氣!
她撅著嘴:“剛剛陳太太來了電話,她忙著給女兒準備嫁妝,不來了。這下子,叄缺一,湊不齊人。”
難怪她沒胃口了。
“早說啊小姨母,我可以做你的牌搭子。”
黨長聽聞笑著說:“對啊,你別看他一直呆國外,他自小可是在麻將桌上長大的。”
他既然都這樣說了,黎蔓點了點頭,應了下來:“那我先去換件衣服。”
她回房間了。
歪倒在床上來回倒騰了幾下,想仇澤。
換好了衣服,誰知一開門,就被一股帶著回房間抵在門上。
“仇澤!”黎蔓環上他的脖子就往他身上貼,恨不得立馬就鑽進他身體里。
“噓……”仇澤將手指抵在她唇上,“小聲些。”
黎蔓張口將他的手指含住,輕輕地吮,眼神勾勾看著他。
仇澤眼神一暗,掌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哎喲!這一貼上,就是萬般不能松嘴了。
唇齒間糾纏的激烈,兩人快沒了呼吸才鬆開來,抵著額頭。
黎蔓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蒙了大半日的心情這才輕鬆一些。
“仇澤,仇澤,仇澤……”她小聲叫,黏乎乎的。
仇澤也捨不得,湊過去又狠狠纏了一下,這才鬆開她,沉著聲音說:“過會兒我去接你。”
黎蔓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放,小聲說好。
仇澤知道她要是粘膩起來就是沒完沒了的,不能這樣不管不顧的來,他怕自己也跟著她一塊兒瘋了,狠狠心鬆開她,開了門出去就馬上關上門。
卻在轉身時碰上了上樓的仇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