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睡到晚上十點,羅千荷才再次醒來,她睜開眼,男人就守在她床邊,趴在那兒睡著了。
她只是輕微地動了下身子,他就醒了。
有時候羅千荷甩開她的仇恨,她都不得不承認,葉晟陽是真心喜歡她。
那些心疼和在乎,不是假的。
可他從頭到尾只感動了他自己,並沒感動她。
“千荷,覺得怎麼樣?”他問。
羅千荷沒做聲,撐著坐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還是沒有做聲。
葉晟陽站起身幫她把枕頭豎起來讓她坐得舒服點,又問:“你想今晚回家,還是就在這裡?”
羅千荷看向他,終於開口,但卻是一句冰冷的反問:“有區別嗎?”
到哪裡都是被他囚禁,有什麼區別?
葉晟陽面色微愣,而後嘆道:“那就留在這兒吧,晚上天氣涼,怕你出去又受涼了。”
羅千荷卻道:“回去吧。”
葉晟陽看了她一眼,一臉無奈,點了點頭,“好。”
之前換下來的衣服退燒的時候被汗水濕透了,他早就叫人拿了一套女裝過來,他親自給她換上,拿了條圍巾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其實,他們要走的不過是出醫院到路邊上車,還有在葉家車庫走到主宅這短短兩段路而已。
葉晟陽喊了陳霄過來接他們。
相比林來,陳霄這個不了解詳情的司機跟羅千荷熟悉熱絡得多,他大概只知道羅千荷是葉晟陽的女人,葉晟陽很喜歡她,別的不知情。yūsℍūщū.Θℕℯ()
“千荷姐,這幾天天氣是真冷你可得注意保暖,前幾天我女朋友也感冒了,好幾天才好,那個難受的喲,天天跟我喊難受難受,我班都沒法好好上,唉,就那一個星期她瘦了有叄四斤,你猜我瘦了多少?”
羅千荷坐在後座,抿唇輕輕一笑,接茬道:“多少?”
“瘦了十斤啊!”陳霄是個話癆,聊起來了就停不下來,“我的天,折騰死我了!又不能不管她,點外賣都不行,非得要我每天給她做飯,說外面東西油大味重,她吃不下去。”
“你對你女朋友挺好的。”羅千荷道。
陳霄嘿嘿笑,“當然比不上葉總對千荷姐了,今天葉總接到電話聽說你病了,扔下在開會的所有人就自己開車來了,咱們葉總腳上有疾不好開車的——”
“小陳,你話太多了。”葉晟陽打斷了陳霄的龍門陣。
陳霄吐吐舌頭,笑了一下,不再開口了。
看來葉總並不想讓千荷姐知道他腳有舊疾的事,男人嘛,在真愛的女人面前,總想保持完美的形象。
倒也不完全是這樣,葉晟陽發現,他愛羅千荷真的無可救藥了,她跟陳霄搭話,哪怕只是和顏悅色地簡單說一兩句話,他都有些妒忌。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多了。
羅千荷正準備上床,葉晟陽拿了墊子和被褥枕頭過來,道:“今晚我在這邊打地鋪。”
她看著他在地上鋪被子,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你該檢查檢查屋子裡有沒有什麼傷人的利器。”
葉晟陽動作一頓。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羅千荷面前。
緩緩彎腰逼近她,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真正想殺人的人不會這樣提醒別人的。你呀,也就是嚇唬我。”
他離她很近,作出像是要吻她的樣子,說話的氣息都撲在她臉上,但克制著並沒有接觸到她。他盯著她的眼睛,又半玩笑半認真地對她道:“若是真死在你手上,也是我的命,我不躲。”
說完,他將羅千荷推到床邊坐下,“休息吧,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叫我。”
他走回去,繼續整理地鋪。
一個睡床,一個睡地板,房間內只有深冬寒涼的月光透過窗帘的縫隙灑進來,勉強辯物。
應該是白天睡多了,羅千荷沒什麼睡意。
她突然想起她白天在病房,睡著前,葉晟陽跟葉昊然說的話。
看來,葉晟陽真的很信任葉昊然。
第二天,羅千荷就好了很多,沒有復燒,精神也好多了,早上葉晟陽給她做的早餐她破天荒地吃了很多,葉晟陽看著被吃光的粥碗,笑了,“胃口這麼好。”
羅千荷沒說話。
葉晟陽習慣了她這樣,笑了笑,然後開始收拾碗筷,“我叫人去找能照顧你的人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對了,過兩天我要出差去加拿大一趟,你——”
他本來計劃的是她跟他一起去,過去那邊正好可以玩一玩,不過她現在的身體恐怕不適合出遠門。
“你就在家吧,我來回就叄四天,這段時間我讓昊然過來陪你。”
羅千荷表面上還是沒有說任何話,但她在聽到提到葉昊然的時候,心緒微微震動。
沒想到,在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說讓葉昊然回家來住不被葉晟陽起疑心的時候,他主動給她提供了機會。
她在心裡笑了笑。
兩天之後,葉晟陽就走了。
她身體還未完全痊癒,偶爾還有咳嗽之聲,在葉晟陽走之前他請醫生過來幫她檢查了身體,開了葯。
葉昊然是在葉晟陽走的第二天才來的。
羅千荷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有一本書,但她並沒有在看,聽到敲門聲,她只抬頭看了大門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接著,葉昊然自己用鑰匙開門,進來。看到沙發上的女人,走過來關切地問道:“千荷姐,你怎麼樣?”
羅千荷悶悶地咳了一聲,“還好。”
葉昊然手上提著一大包去超市買的各種食材,他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都買了一點,我去做早餐,我哥說讓你吃完早餐再吃藥。”
羅千荷低頭看著手裡的書,翻了一頁。
葉昊然去了廚房。淘米煮粥,洗菜切菜。
在他切菜的時候,一具溫軟的身子貼了上來,藕白的手臂纏住了他的腰,葉昊然大驚:“千荷姐——”
女人的臉貼在他後背,說話的聲音軟軟輕輕的,“不想吃早餐,我想吃你。”
葉昊然心中大駭,他轉過身來,推開羅千荷,“千荷姐,你、你——”
相比他的驚訝和緊張,羅千荷沒有半分尷尬局促,她眼神清澈地看著他,那麼坦然,好像跟他求歡這件事沒有絲毫不對。
她仰頭看著他,這個比她小八歲,像一張白紙的少年,她笑了下,“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