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他們回到小木屋,謝爾蓋開的門,霍止沒有進屋,安德烈在他身後虎視眈眈,“別耍花招,進去。”
霍止彎腰在地上攏了一團雪,走進小屋,放到舒澄澄手上,讓她敷一敷腫了一半的臉,然後在屋裡的叄張小床中找到舒澄澄的那一張,拉了張墊子跨過滿地空罐頭瓶,放在她的床邊地上。
舒澄澄握著那個雪球,還是沒反應過來。霍止竟然來了,站在這個小破屋裡,門外北極圈的野風在呼嘯,好不真實。
霍止朝她伸出手,“分我個枕頭?”
床上有好幾個枕頭,她左挑右選,挑了個最乾淨的給他。安德烈在旁邊吹口哨,“要不你們倆直接上床睡吧,演活春宮給我們看看。”
謝爾蓋憨憨地笑喘,安德烈又鼓掌說:“小姐你今天不是做雞嗎?你男人也來了,演AV正合適,別不好意思啊。”
舒澄澄低頭看看自己,這幾天她都穿阿列克謝的襯衫牛仔褲湊合著,只有今天穿了身全新的行頭,現在還穿著黑皮衣黑靴子,裡面的裙子特別短,大腿根光裸著一大截,特別像只真雞,然後她又想起來今天被四個男人騙了還幫他們數錢,真想砸死安德烈。
霍止也瞟了一眼她的大腿根,什麼都沒說,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給了她披在腿上,回身找到燒水壺煮了點水,又脫下羽絨服,鬆了鬆手腕,直起身來時二話沒說一拳頭懟到安德烈臉上。
安德烈一晚上挨了兩頓,當時愣了愣,接著忍無可忍撲上去。
小雇傭兵的爆發力不是開玩笑的,霍止被撲倒在地,竟然還不示弱,又重重一肘砸到安德烈臉上,安德烈鼻血掉到他脖子里,順著白皮膚往下滑,他左手掐住安德烈的下巴,右手抓起地上的罐頭瓶,朝著安德烈的嘴巴抽耳光。鐵罐子抽耳光,砸在下頜骨上,痛感十分可觀,安德烈從來沒在體力上吃過虧的人都被抽懵了,接著翻過來壓住霍止的脖子,用胳膊肘死命壓。
霍止喉嚨被壓得咯咯作響,眉頭皺起,耳朵邊也被淋了幾滴鼻血,鮮紅雪白深黑,刺眼極了。直到他瞳孔放大,身體在窒息中繃緊,安德烈才一巴掌抽到他臉上,氣喘吁吁,“動我?你看看你在誰手裡?”
他敢抽霍止巴掌,舒澄澄衝上去往安德烈腰上死命踹,沒踢開安德烈,反而被安德烈一回手推在胸上,她罵了句“操你媽的,霍止小心”,不假思索,轉身提起正在嗚嗚嗡鳴的水壺,二話不說潑出去。霍止正被人高馬壯的安德烈按在地上揍,但反應也快,一滾就讓安德烈替他擋住臉,半開的熱水全潑到了安德烈背上。
安德烈殺豬似的怒叫,回頭一看是舒澄澄乾的,簡直想捏死她,但霍止已經一卷腰起身把她拉到身後擋著,他沒法下手,再一看他的自己人,阿列克謝在門外收拾油箱也就算了,謝爾蓋就干坐在那看戲,懷裡還抱著個糖盒子,在跟粘牙的牛軋糖搏鬥。
他瞬間眼珠氣紅了,直衝謝爾蓋跟前給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嘴裡俄語都蹦出來了,舒澄澄一句都聽不懂,大概是毛子的國罵。
最後依舊是阿列克謝進門叫停,他拉開安德烈甩到屋外的雪裡,發狠踹了兩腳,然後拉開霍止的墊子,一直拉到對面牆根,“你睡在這裡。你們兩個不能靠得太近,晚上我們要睡覺,沒空看著你們。”
其實阿列克謝的監控開著,正對著舒澄澄的床,根本不需要看守,他只是對衝突雙方各打五十大板:惹事的是安德烈,他得教訓一頓,但也得安撫安德烈,舉措就是讓霍止和舒澄澄也別那麼好過。
霍止和舒澄澄都沒提出異議,暫時接受阿列克謝在這裡是制定秩序的人。
但是牆根底下有點冷,舒澄澄又拿了張墊子,還有一床被子,還有霍止的羽絨服,還有屋子裡的電暖爐,一股腦拉過去,蹲下去給霍止鋪床。他已經把臉上脖子上的血洗乾淨了,只剩眉角破了個血口子,她掏出個創可貼給他貼上。
安德烈在笑她,聲音粗嘎,阿列克謝讓他噤聲。舒澄澄低著頭小聲問霍止:“你平白無故惹他幹什麼?”
霍止跟她一起鋪床,也沒抬頭,“不是平白無故,他嘴巴臟。”
他又看了眼她的大腿根,大致猜出她今天幹什麼去了,抬眼看著她,“這幾天等急了?”
她沒說話。霍止接過被子展開,“莫斯科暴雪,飛機迫降。我開車過來,耽誤了時間。”
她想象得出他一路奔波,當下仔仔細細把床鋪軟,又把電暖爐溫度調高,在一旁放了杯清水,試圖增加一點濕度,能睡得舒服一點,然後轉身背過阿列克謝的監控,把聲音壓得更低,“什麼時候跑?”
霍止朝她挑眉,“外面零下幾十度,跑哪去?”
他竟然一點都不緊張,好像被人掐著自己的命和全部身家的不是他自己一樣。她攥住被單,牙都快咬碎了,“不跑?你真指望他們老老實實送我們上飛機?你這兩年腦子真壞了?!”
霍止放下枕頭,“那倒也沒有。”他看了她身後的叄人組一眼,“他們的關係一直這麼不好?”
原來他果然是故意惹安德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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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9加更(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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