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山客27號【前男友為何變態1V1】 - 至於你,舒老師

霍止按了電梯,靜靜等著她考慮清楚,又看看錶,“溫嘉瑞已經等了兩個鐘頭,還是說你想讓他等到半夜?”他寬容地笑,“也可以,不過那你也要先吃飯。”
昨天的會議她又翹了一次,今天他知道她在為難什麼,還是來向她提供幫助。說到底,她在他這裡得到的東西更多。
她又像最開始時那樣,順從地接受霍止的誘餌,跟他下樓上了車。
餐廳在市郊,是間度假村裡的粵菜館,小樓濱江,只招待一桌,溫嘉瑞和付寧已經等在那裡,舒澄澄上前和他們打招呼,握手又寒暄,好像之前誰也沒為難過誰,霍止微笑著看她演,叫人上了杏仁霜和雞湯,“先墊墊肚子。”
舒澄澄這才休息,就像陪大人應酬的小孩似的,在旁邊吃甜品啃雞腿聽大人說話。
其實霍止沒說什麼,不過是閑談,說起工地的事近期會出調查結果,警方已經請專家看過,包括彭教授在內的幾個專家一致認為設計圖沒有問題,焦點在施工方。
這在舒澄澄的意料之中,結構是她和老劉一起做的,她習慣設身處地把自己放在圖紙中感受空間是否合適,細緻到每一塊磚,老劉則是結構專家,從來沒出過任何差錯,圖紙絕對不會有問題,不過即便如此,千秋也很難和施工方撇清關係,她還是得負責到底。
舒澄澄心不在焉,溫嘉瑞也看出來了,客套安慰:“會查清楚的。”
霍止“嗯”了一聲,“會查清楚。溫總應該也有耳聞,這次的事跟我有關,的確有人為因素在。那天晚上有幾個輪休的工人回了工地,說是幫忙趕進度,收拾建築垃圾時那座樓梯第一次承重,於是塌了。再往前看,還是這幾個人,幾次借口趕進度,在李總不在的時候上晚班,樓梯鋼筋配量不夠,跟他們脫不開關係。當然,”他叩叩桌面,“警方很聰明,人和銀行賬戶都已經摸清楚了。”
誰知道是警方摸清楚的還是霍止想要故事這麼進行。
舒澄澄沒搭腔,溫嘉瑞察言觀色,知道今天是霍止來替舒澄澄維護合作,也給這個面子,“千秋業務過硬,這種事一定不會再出第二次,舒總,你放心,我答應你,這園區接下來還……”
溫嘉瑞剛露出個笑模樣,霍止抿了口茶,“不過千秋的李總是個謹慎的人,園區施工期間管理一向嚴格,那幾個人是怎麼一而再再而叄地私自進園區的?”
溫嘉瑞和付寧都愣了愣,表情有點微妙。
霍止把茶杯放在桌上,杯底輕輕磕上木頭,“溫總,你做傳媒,可能習慣使然,太在乎時效性,可有時候心急不是好事。你一直想要園區快點建成,園區開工后,施工方總有人越級找影立的管理層——比如付總——批出入證,他們問你,你一律都批。”
那幾個人是用溫嘉瑞批的出入證進園區的,影立用著千秋,卻總懷疑千秋在拖,以為施工方是想儘快完活去下個項目,於是反而和施工方同聲同氣,李箬衡拗不過溫嘉瑞的意思,也只能放任,說起來似乎不完全是千秋的責任。
舒澄澄不否認,她心裡有點幸災樂禍,溫嘉瑞拿這事給她甩臉子的時候應該沒想到鍋也會飛到自己頭上。
溫嘉瑞還以為霍止是帶舒澄澄來賠禮求和的,沒想到反而是自己被捏住七寸,反倒得給舒澄澄道歉,表面從容,肢體語言卻有些緊張,付寧連忙給霍止和舒澄澄都倒了杯茶,“有、的確有這事。”
霍止一推他和舒澄澄的茶杯,叫服務員重新斟茶,“換杯子。”
杯子換上來,霍止看著溫嘉瑞,“溫總的園區被耽擱,的確委屈,可舒總怕溫總生氣,這幾天絞盡腦汁想辦法,也受了委屈。”他向她微笑,“昨天東山中心確定材料,該由她來決定,但她沒來,在四處想辦法,想怎麼能讓溫總開心一點。”
到這裡,舒澄澄總算明白了這頓飯真正的意思。
霍止一直知道,什麼都知道。他知道她費盡周折都沒能搞定溫嘉瑞,才定下來這頓飯,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杯茶的事。
霍止在向她示威。
一瞬間太陽穴一紮,像有冰渣子往血管里鑽似的,她想站起來,手腕卻被霍止一按,她牢牢地坐在桌前。溫嘉瑞沒敢說話,當看見空氣。
霍止把她面前搖搖晃晃的刀叉推開,接著說:“溫總,今天這頓飯,也是我的私心。舒澄澄在這一行上的才華有幾分,信念有幾分,你和我都看在眼裡,但她起點沒有別人順遂,千辛萬苦才走到這裡,我希望她有一段好走點的路,所以叫溫總和她來,站在一條線上看看事情的全貌,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現在溫總應該清楚了?園區還要做下去,內耗只會平添辛苦,既然雙方都有責任,那是不是將來應該同舟共濟?”
溫嘉瑞想給他斟茶,拿起茶壺才想起霍止這人小氣得涇渭分明,連付寧碰過的茶杯都不要,又放下茶壺,抽了張紙擦手汗,“是、是。同舟共濟。”
霍止轉頭看向她,“至於你,舒老師,你是我的合作者,我們要做最好的東西,就要把自己放在最好的位置上,不需要受沒必要的委屈,更不需要費心討好任何人,明白嗎?”
“我們”,舒澄澄嚼著這個詞,“我們”。
霍止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不心急,她周五沒去開會,所以他拿出籌碼要她回去。
這頓飯進行到尾聲,霍止去接了個電話,桌邊只剩下她和溫嘉瑞付寧,溫嘉瑞把那一盤換到她手邊,殷勤周到。
溫嘉瑞再也不會對千秋動毀約或者壓價的心思了。霍止的權勢,美麗的春藥。
舒澄澄有些作嘔,像霍止剛才推開茶杯一樣推開盤子。溫嘉瑞看著她作威作福,只對她皺起眉眼笑。
那是個挺噁心人的笑,又諂媚,又同情,像宮斗劇里輸了的那方正被扇耳光,賠笑面對小人得志的對手。
她從來都是個小人得志的人,但小人得志的快感煙消雲散了。今天溫嘉瑞的確狼狽,但她和溫嘉瑞有什麼區別?都是被霍止叫到這來,近距離觀看霍止的權力,霍止拿出籌碼擺在桌上,然後提出條件,只不過他向溫嘉瑞和她索要的東西不同而已。
只要她聽話,千秋會一帆風順,和她一起套在霍止織的金絲籠里,野心、理想,全都是囊中之物。但如果她不聽話呢?給出去的東西同樣可以收回來。
真好,終於懂了,這個人裝了幾天君子,現在終於肯把獠牙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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