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澄澄總給李箬衡的綠植澆水,過了幾天,發現那幾盆花全黃了葉子。
她躺在老闆椅上查資料,這才知道花不能每天澆,那幾盆已經回天乏術。
又是一筆開銷,她卡里錢真不夠花,罵罵咧咧地感謝李箬衡以前每個月都扣她一筆錢存進理財,現在她提出來這筆錢,買了點新綠植,留在公司等賣家送貨上門。
她對著牆上的掛鐘讀秒,沒想到老劉還沒走,站在門外問她:“九點了,你還不下班幹什麼?”
老劉筆耕不輟,沒活干也在好好畫圖,甚至還加班。他進辦公室找文件,問舒澄澄東西在哪,找到后問她的意見,又習慣性地把筆塞到她手裡,“別光說,你畫啊。”
舒澄澄一拿筆就出了一身汗,把筆放下,“不畫了。”
酒店換了叄間,還是睡不著,她每天全靠在辦公室躺一會,現在手抖得一筆都畫不出來。
老劉看她這樣,開始操心,“李總不是醒了嗎?他都脫離危險了,你別太擔心了,覺還是得睡。”
舒澄澄茫然地看著他,“他醒了?”
舒澄澄真忘了,老劉一說她才想起來,上午李箬衡媽媽給她打過電話,她答應了半天,其實耳朵嗡嗡的,一句也沒聽見。
老劉陪她去醫院,李箬衡臉腫得像豬頭,包得里叄層外叄層,只露出眼睛和嘴,本來都睡了,又被舒澄澄叫起來,李老闆聽說千秋停擺,工資卻還在照發,眼淚汪汪,嘴巴下勾,看樣子快心疼哭了。
舒澄澄在旁邊笑,“行了,你快點出院,回頭去勾引厲總,讓他給你發點錢。”
舒澄澄一高興,滿嘴胡言亂語,李箬衡媽媽在旁邊大皺眉頭,看還有同事也在,又不好多說。
李箬衡跟著她笑,笑完了才說:“大喬,給她張紙,她怎麼哭了。奇怪了,她以前摔成那樣都沒哭過吧。”
她竟然還真的掉眼淚了。只掉了一顆,但也足夠稀奇,霍止教的東西,在她這裡餘音繞梁。
喬衿給她遞了張紙,有病人來找喬醫生,她出去談話。老劉也要回家,李箬衡媽媽送他出去,病房裡只剩下她和李箬衡。
李箬衡動一公分都很費勁,說話更費勁,啞聲問:“喂,聽說他把你騙了?”
她這會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躺在護工的小床上吃薯片,沒搭理他。
李箬衡費儘力氣捏了一下她的手指頭,“長點記性。我早就說過,他們這種人,幹什麼不是為自己?吃一塹長一智,你就當上課交學費了。”
他說話真不中聽,她當沒聽見,一翻手,抓住李箬衡裹著繃帶的手腕,感受脈搏,確認老闆是個活人,又摸上他的手,確認他五根指頭完好無損,都會動,還會畫畫和簽支票。
姿勢是有點曖昧,但她和李箬衡不用避嫌,她沒把李箬衡當男人,李箬衡也沒把她當女人。
剛上大學的時候她誰都睡,李箬衡那時在學校里風頭十足,是優秀學長,偶爾替輔導員管教師弟師妹。舒澄澄當時沒錢,大一就出去打工,總是晚歸,被他抓了不止一次,李箬衡看這個小師妹好像很在意獎學金學分排名之類的東西,也沒扣她的分,只讓她寫檢討。
那天李箬衡扣著舒澄澄在教務處寫檢討,輔導員趕著回家喂貓,早早跑了,她寫著寫著,一聲悶雷震動,學院樓停了電。
江城的雨季常有雷雨,今晚雨格外大,如同瓢潑,漫天搖蕩。
李箬衡說:“雨停了再走吧。”
黑洞洞的,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影響不大好,李箬衡怕她被人說閑話,打算去隔壁待著。沒想到舒澄澄急了,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拽回來,“師兄,你去哪?”
李箬衡說:“我去隔壁,別影響你談戀愛。”
舒澄澄不鬆手,並且笑話他清純,“不影響啊,不會影響我的,師兄。”
李箬衡好像記得有同學說過有個姓舒的師妹私生活混亂,亂得滿城風雨,神奇的是毫不影響行情,風頭那麼大的譚尊照樣追著她跑,沒想到此人就是她。
那他就明白緣由了,因為她長得太好看,此刻打了一天工回來,有點憔悴,但還是美得驚人,穿著紅裙子,整個人像夜霧裡的玫瑰花,懶得開也懶得香,清慵又散漫。
正驚詫間,舒澄澄已經吻了上來。
她吻得很冷,有點例行公事,他正在奇怪,舒澄澄伸手就抓他的腰帶。
李箬衡一把推開舒澄澄,“你幹嘛?”
“干你啊。”
“為什麼?我跟你熟嗎?”
舒澄澄每次被他抓到都惡聲惡氣,恨不得把他砍了,此時卻大言不慚地換了張挺可愛的面孔,“我暗戀你好久了,師兄,給我干一下。”
她好像把李箬衡當處男來騙,可惜李箬衡只是長得白瘦斯文,瓤里卻不是什麼純情的男大學生,接吻該是什麼樣他還是清楚的,舒澄澄那樣根本就是沒感情,別人接吻是想親喜歡的人,她接吻好像沙漠狼露出尖牙啃人,純粹是渴瘋了,想喝點血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