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發生了什麼事,他面沉如水,靜靜地坐在那兒,整個人隱匿於陰影中,幾乎要與黑暗化為一體。
他冷眼旁觀,聽著林妙妙在那抵抗黑嚙蟲,他一直以為這個女人既蠢又無能,沒成想在被逼到絕境的情況下她表現得倒是比他想的好得多。
還大言不慚地說要保護他。
七鵺扯了扯唇角,手指輕輕在傷口處摩挲,這次傷得確實嚴重,在觀洪秘境中他的靈力受到壓制,只能以鍊氣期的修為示人,幻境里更是將他的實力削弱得厲害,這種程度的傷再過三天他也未必能恢復如初。
這樣看來這個女人還是有點用處的,希望她能先把今晚撐過去。
“嗚!”
林妙妙那邊忽然傳來一聲悶哼,七鵺眉頭緊蹙,側頭辨認聲響,蟲足在地上划拉和口器與刀刃碰撞的聲音,還有衣料與地面摩擦以及少女的喘氣聲,她在搏鬥,跟黑嚙蟲搏鬥,所以她現在是……
林妙妙仰躺在地上,西瓜刀橫在胸前,另一隻手死死頂住刀背抵擋黑嚙蟲的進攻。這隻黑嚙蟲力氣奇大,方才咬住刀刃將她拽倒在地,幸虧林妙妙反應及時才沒有被一鉗子夾碎腦袋。那黑乎乎的蟲臉離她前所未有的近,雖然看不分明但也讓林妙妙噁心得不輕,這已經是第四道禁制了,剩下的黑嚙蟲數量也不過百來只,在經歷了前面的廝殺后林妙妙現在已經快要精疲力竭,她咬緊牙關,就怕一個鬆懈當場葬送掉小命。
就在一人一蟲抗衡的時候,林妙妙忽然聽見一絲極其細微的皸裂聲,她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驚恐地喊道:“不好!我的刀要斷了!”
就在她喊的同時西瓜刀應聲而斷,眼看那鋒利的口器就要戳碎她的臉,林妙妙急中生智一個打滾翻進第五道禁制里,黑嚙蟲被隔絕在外,發出憤怒的嘶鳴,幾隻蟲足不斷在禁制上隔空划拉,看得林妙妙頭皮發麻。
“七鵺,怎麼辦,我的刀斷了!”林妙妙喘了口氣焦急地說,她就這一把刀,斷了還拿什麼來殺黑嚙蟲?
七鵺默了幾息,將腰間的匕首解下拋向林妙妙,淡然道:“用我的吧。”
林妙妙一愣,旋即用力點了下頭,她握著匕首跨出第五道禁制,用最快的速度刺向黑嚙蟲,但她力氣消耗太多,以至於失了準頭一刀扎在黑嚙蟲的背上,林妙妙暗道不好,可沒想到那匕首竟像切豆腐一樣將黑嚙蟲堅硬的背殼給拉開了一道口子。
“吱——”
黑嚙蟲發出尖銳的哀鳴,林妙妙不敢遲疑,抬手再給它頭頸相交處補了一刀,接著又繼續迎戰後面的黑嚙蟲。
七鵺的匕首出乎意料的鋒利,跟林妙妙之前那把西瓜刀完全不能相提並論,有了這把匕首與黑嚙蟲的對抗便變得省力多了,只是林妙妙人矮手短,揮動起來有些不大方便。
黑嚙蟲有時候會同時進來兩三隻,這時林妙妙就要迅速退到後面的禁制里瞅准機會一隻只解決,隨著時間流逝,她又殺了好幾十隻,眼見最後只剩四五十隻了,第四道禁制轟然消散,最後一道禁制正面迎敵。
林妙妙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衣衫和頭髮都被汗水浸得濕透,她從未進行過這麼嚴酷又緊迫的戰鬥,不是黑嚙蟲死就是她亡,經歷了白天和現在的事情,她才深刻地意識到自己之前是多麼天真,多麼不堪一擊。
師父的擔心是沒有錯的,如果她不是有駱寒遠他們一路護著,如果她不是遇到七鵺,可能早就成為這觀洪秘境中的一具屍首了,失去靈力的滋味不好受,可即使她有靈力好像也並沒有強到哪裡去。
林妙妙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下意識地揮動手中的匕首,她的身體開始搖搖欲墜,手也抖得越來越厲害,今晚的戰鬥遠遠超過了她的極限,就在最後一隻黑嚙蟲越過禁制時,她兩眼一黑,咚的倒在了地上。
一直用耳朵關注動靜的七鵺在第一時間閃身過去,抽出林妙妙手裡的匕首扎進了那隻黑嚙蟲的身體,他的力道極大,一刀下去將黑嚙蟲的內臟全攪得粉碎,那蟲子只抽搐了幾下便再沒了聲息。
七鵺將匕首重新別到腰上,俯下身抱起林妙妙一步步走回洞穴深處,少女身形嬌小,他抱在手裡覺得輕飄飄的,卻又能感到她身上軟乎乎的肉,以及濕到能擰出水的衣衫。
一向愛潔的少年不知為何這次並沒有產生排斥,他彎腰將少女放到地上,握起她的手腕探了下脈搏,確認她只是脫力導致的昏迷才將手放回去。
七鵺靠著洞壁緩緩坐下,伸手探向腰部的傷口,不出意外摸到一手的黏濕,他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看,自己果然不適合做好事,可是聽著旁邊昏迷少女的呼吸,他又覺得情況好像也沒那麼壞,至少她還是有點用的,不是嗎?
林妙妙睡得迷迷糊糊,夢裡正在啃豬蹄,啃著啃著那油光鋥亮的豬蹄忽然變成只張牙舞爪的黑嚙蟲,嚇得她一下子就從夢裡醒了過來。
她眼神還迷迷瞪瞪的,花了點兒功夫才完全清醒過來,林妙妙撐起身子,發現自己剛才正趴在七鵺的腿上,她轉頭看向少年,見他眼睛閉著似乎還在睡覺。
洞口密密麻麻的蟲屍提醒林妙妙昨晚的戰況多麼激烈,她咽了口唾沫,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把昨天帶回來的藤條剝開補充了些水分才覺得舒服不少。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