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說著,最後她死前的時候並沒有痛苦,雖然發生了那種事,姐姐的口氣卻並不在意的樣子。
也許這也是她為了不讓我擔心而故意這麼說的吧。
姐姐本想讓我來結束她的生命,但不想髒了我的手,最後她選擇了自縊。
我在極度悲傷中產生想要跟隨姐姐一走了之的想法,但一想到姐姐卻又無法動手。
於是我從凳子上走下來,放下了吊起來的紅色繩子,悵然若失地把脫好的鞋子從窗戶扔了出去。
世界被誰漆成了灰色。
我的心中滿是惆悵,就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口,我的嘴唇乾澀,每晚都會做噩夢,白天裡性慾總是像潮水一樣翻滾,不斷的發洩,又不間斷的產生新的慾望,最後、我想開了。
回到最開始的狀態,讓一切逆轉就好了。
我開始了與青木的交往。
7. 事情發生在那個雨天。
還在上課時,我便注意到天色的轉變,凝重的烏雲在幢幢房屋之上蠢蠢欲動,狂亂地吹拂著河面,一片落葉乘著風落在了我的桌上,我一伸手指去觸碰,落葉頓時變成碎末消散了。
放學后,本應和我在老地方碰面的姐姐卻不在那兒,小百合和姐姐已是熟人,她和我一樣對沒有見到姐姐而感到疑惑。
我和她在那裡告別,之後我獨自一人在那裡徘徊了一會,到處也見不到姐姐。
天空見不到夕陽,烏雲越發腫脹,我剛擔心會不會下雨,雨就傾斜而下,淋濕了我的頭髮。
我在混亂之中,決定回去學校避雨。
我又再次折回校園,顯得阻沉的花草在壇中淋了個澡,喜歡潮濕的小生物們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暗自開了宴會。
這個時間教師也差不多都回去了,若大的校園裡,此時並無一人。
我形單影隻,獨自漫步在校園裡,心裡踹壞著不安。
進入校舍,我在那裡尋找可能會在的姐姐。
縱橫交錯的走廊上排列著一列列的房門,我與它們擦肩而過,往裡張望時,發現裡面只有些器材。
……三年級的教室,廁所,視聽室,音樂室,生物室,職工辦公室,合唱部的部室……四下昏暗,每走幾步便能看到一扇門,隱隱散發暗澹的光,它們像是在黑暗中靜靜等候著我一般,直挺挺地站立著,直到我走近那裡,它告訴我,我不是你等待的那個。
我似乎走了很長時間,但其實並沒有多久,因為外面還有亮光,這說明天還沒黑,儘管我也看不到太陽。
我終於還是來到了那扇門前,一面似乎剛裝上不久的木門,比任何其他的門都要新。
這說明了原本安置在這裡的老的門已被淘汰,現在可能就躺在這個世界的某處,但它可能已經不是它,它被人剝開,做成其他的什麼。
然後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徹底換了樣,它會開心,也可能會哀鳴。
透過稍稍敞開的門縫,我見到了那幕景象。
我在悲鳴,我在哭泣,可實際上我無動於衷,當時的我徹底被震驚在門前。
——男人將女人壓倒在桌上,黑紅色的臃腫的生殖器插進了她純潔的穴道。
不久月光出現了,從烏雲的間隙投射下滿月的光芒,照亮了那間充滿淫邪之氣的教室,連桌子上的一個稜角這時也是淫蕩無比。
褪去黑暗的外皮,赫然在光芒下顯現出青木與姐姐的身影。
姐姐面龐安詳,沉睡著,她披頭散髮一根髮絲含在兩瓣嘴唇裡。
胸口敞開著,露出潔白圓潤的乳房,巨大的陽具拍打著姐姐嬌嫩的身軀,發出連續不斷的色情的聲音。
“姐姐,姐姐……”我不知如何是好,停在門口,近乎下意識的將手伸進裙子裡,冰冷的風從下面吹了進來。
我還感覺不到痛苦,也許是寒冷麻痺了感情,而絕望像是慢性毒藥一樣在身體裡悄然擴散。
我不禁想象那巨大的東西也貫穿我的身體,從我的下面,那條神秘的洞口進來,進入我的身體內部。
絕望卻如同興奮劑一樣催發了慾望。
青木,不,一隻野獸抓著姐姐的手臂,姐姐的桃源鄉被它肆意的侵入,弄得亂糟糟。
我所做不到的事情被它輕易的完成了。
我是如此的痛苦和興奮,以至於頭腦裡再也放不下其他事情,我一陣痙攣,絕頂的快感遊走全身。
力氣如同身體哪處破了個流走了,但我不得不拖著這副身軀回去。
我淋著雨往回走的時候,心裡不由得抗拒起來,剛才看到的真的是真實的嗎?也許只是我自己編織出的幻想。
什麼嘛,也有可能是夢吧,夢……對啊,我在夢境裡看到了這一切。
突如其來的睏意叫人無力地席捲了過來,寒冷的雨水如同一張冰床不擇主人地接納了我,我在夢裡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我看完那封姐姐留在房間裡的信,用姐姐留給我的鑰匙打開美術室的門。
姐姐的屍體就在那兒,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沐浴著溫暖的陽光;發亮的頭髮整潔地垂在背後,仰面朝上,目之所及之處,幾多白雲飄蕩著,但更早一些時那裡應該有一輪明月;姐姐的臉龐安詳,閉著眼也閉著唇;手擱在腿上,殘餘的血自割開的手腕向地板滴落,也浸濕了裙擺,尚且鮮艷的紅色順著白皙的小腿延伸到赤著的腳踝。
血像小河一樣曲折蜿蜒地一直流到我的跟前,姐姐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彷佛置身於畫家的作品之中。
其姿態優雅而莊嚴,看起來那麼的神聖不容侵犯。
我以一種近乎崇拜的心情緩緩走近姐姐的位置,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滑過臉頰到肩膀再到冰冷的手掌。
我像是生物學家抓到新品種,連忙握住了隱隱感覺到的那份熱度,為了不讓它流走,我用兩隻手緊緊的合著它。
但當我興高采烈的打開一點手掌的縫隙,那殘餘的溫度便彷佛風中殘燭一般,在吹過來的一陣風中消散了。
那天,我丟失了自己的另一半。
2019年11月10日8. 小百合到我家安慰我,我平靜地聽著她的話,一邊聽一邊拿出姐姐的收藏品在手中擺弄。
想起自己完成的一件小小的藝術品,時不時又有點高興。
小百合卻指著我說這樣的我“壞掉了”,她激動的站了起來,搖晃我的肩膀,不停地告訴我要振作。
我告訴她自己沒事,儘管我確實受了很大的打擊,並且每日生活在痛苦中。
因為不能給她看,我只有等小百合走了以後,再悄悄地打開。
在小小的箱子般的空間裡,出現了姐姐,捲縮著赤裸的身體,彷佛一個祈求安慰的人抱著自己一樣。
球狀的乳房因積壓而稍微變形,曼妙的肉體已略微爬上冰花,向更多肌膚邁動步伐,冰霧纏繞著她。
姐姐她安睡在這裡,她的存在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光滑柔嫩的皮膚慢慢變得堅硬,有幾根髮絲黏在了一起。
看著她的面龐,我的心靈也得到了安慰。
那踡縮著的姿態,令人聯想到在母親子宮裡的未出生的嬰兒。
姐姐將永遠保持著美麗的樣子,直到遙遠的未來有誰不經同意打開了這扇門,讓陽光照到她的身上,到那時姐姐會隨著冰一起融化掉,變成透明而純淨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