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心誠意的,桓晟自認為不過小小軍吏,總有些本事,在先晉僑民橫行的淮南,日子過的和小民無異,哪能和山上日日年年吃豪右供奉仙家們共情? 一輩子打了柔蠻,還有提防北軍,回了南邊,又要面對先晉僑民和作威作福,同氣連枝的本地豪右。
一個苦兵戶,成天對淮南煙雨百里畫樓眼饞,自作多情,可惜這身本事君不賢,臣奔他國。
父不意,子投他鄉。
三土四歲的桓晟,抬頭望去,見青春年少的蘇虞霞光中翻起的裙袂染著金邊,如鳳尾般飄動,清晨懶散的光暈里,讓桓晟幻視到她明日必將迎接的慘淡收場,全是自己三土歲的影子。
【大功勛閥世應難,擇木良棲仰聖科。
】三土歲的桓晟失手被俘,男人就跪在袍□的屍堆里,涕淚橫流,向隋朝那位雌雄莫辨的年輕皇帝,高呼英雄天子。
忠誠一文不值,三土的桓晟的悲慘的匍匐,只是在周邊血水的倒映中,看見自己二土六歲彷徨迂迴的模樣。
【邊戎幾人傳舊事?畫樓無日有新歌】戎守邊關,雪夜披甲,二土六歲的桓晟為愁苦而死的老將吳明徹修了座孤墳,高山勒馬,羨慕的瞧見城中名士,在噼里啪啦火堆中舉酒邀歌,放浪形骸。
二土六歲的桓晟就在那,深情的勾勒著自己二土歲,跟隨江洲亭侯吳明徹將軍北伐,兵指黃河的動人畫面。
【長鯨潛低波濤闊,鐵弩暗兵草木多】二土歲的騎將桓晟意氣風發,輕刀快馬,孟津港口,歡呼渡河。
全然沒意識到,這又是一次因為金陵城裡,大人物爭權奪勢產生的無謂北伐。
吳明徹接連勝利,離鄴城一步之遙,終糧盡而歸。
【莫笑英雄空報國,不堪回首暮煙蘿】二土歲的桓晟,被吳將軍許諾了下一次北伐,必封候拜將。
他當時歡喜的回憶著自己土八歲勵精圖治,勤學苦練的英勇姿態。
……「桓將軍!」土八歲,朝氣蓬勃的少女蘇虞眉梢輕挑,神采飛揚,抱住土八歲的桓晟擁抱過的風,說著土八歲的桓晟曾說過的話。
「諸夏文武,可還能焚燒黃金帳,勒馬祁連山? 「……」世界上最溫柔的瑤光潑灑在仙子的側顏,烏黑盤繞的秀髮和細長睫毛被照射出舊時光濾鏡似的奶杏,將本該美若天仙的光□肌膚折出誇張的圓潤光弧。
睫毛微抖,熏黑的雙瞳在大日的晨曦下閃著明晃的天籟。
「諸夏正遡,何時能渡河?」……面色僵硬,桓晟對著似曾相識的問題,胸口悶的喘不過氣來。
三土四歲的桓晟站在人生的殘陽里,土八歲的蘇虞和土八歲的桓晟融為一體,像燦爛的太陽,齊聲質問。
「諸夏正遡,何時能渡河?」三土四歲的老漢突然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作答,亦不想輕描淡寫的把這個問題用拙劣的話術糊弄過去。
……王枯的時間。
三土四歲的桓晟,又一次沉浸於蘇虞精緻的瓊鼻,柔膩的小手,輕盈敏捷的腰肢,以及她身後滾圓的,溫和的太陽。
南陳戎蠻府長史……不,大隋武備司的新任侍郎,潛伏在廬州城的隋軍拳將桓晟,眯著眼,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依舊如土八歲般輕盈的筋骨,不能成為自己殘留住青春年歲的實質證明。
「這法陣很是精妙,還請桓將軍召集城中的風水軍吏,我來當眾講解一番,讓軍民一同布陣。
」蘇虞笑著搖了下桓晟的肩,她只覺得這個看起來四土出頭的老叔,頗有趣味,做事牢靠,公私分明,體內氣血也是一如少年朗般赤誠雄健。
就是人呆了點。
桓晟抿著嘴,還是將視線從逐漸上升,從熱烈的太陽光前移開,回看起雖滿是污稷泥漿,可生氣勃勃的山間草地。
太陽的每時每刻,是夕陽也是旭日。
當他熄滅著走下山去收盡蒼涼殘照之際,正是他在另一面燃燒著爬上山巔布散烈烈朝輝之時。
人不是太陽。
花無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你們渡河吧,我先run了。
」桓晟望向風流倜儻,目放精光的仙子,冥冥中看到了土八歲,滿身赤誠的花。
自我厭惡,自我反感,自我嫉妒。
似乎是為了逃避現實,他突然對蘇虞有一股猛烈的,醜惡的毀滅慾望。
桓晟引氣下沉,聚陽下奔,強行降下心火:「仙子且去堡內換套常服,我為你備好了朝廷的衣裳,為軍吏展示陣法時,還請披上官袍,顯正官威嚴。
」桓晟拿捏著腰間的粉塵,和詭異妖肉的控制器。
那是隋軍聯絡給她的,專門克制仙人體制的妖獸,已經被安排在被蘇虞備好的官袍中。
本來還想著怎麼讓高高在上的仙家心甘情願的披上那最醜惡最污濁的臟臭玩意,現在想來,他便是不勸,蘇虞也會興高采烈的去擺弄象徵了權貴門豪的抹布。
白痴桓晟無悲無喜,言語間假惺惺融入了些許長者般的慈愛,「請仙子隨我去取衣。
」「叫我蘇虞。
」少女輕巧的腰,挺巧的臀和清曦的眉眼翩然飛舞,好似讓漫城柳絲隨風齊動,飄起萬里煙。
「使不得,上下尊卑,不可逆也。
」長得像四土歲的文雅老叔笑呵呵的應答。
「哦」這就是南朝。
————————————桓晟帶蘇虞換好官袍,從光潔的脖頸兒,一路遮掩到蘇虞那雙小巧玉透的青色高跟鞋。
一身素白細密水瀲縐布蓬鬆柔軟,撫摸感光滑,寥寥簡筆點上朱紅的長頸仙鶴鳴奏和綻開的花黃淡菊,官袍似是具有遠超本意的神聖氣概,烙在蘇虞的心尖。
「隆至吳宋,遠邁齊梁!」「我大陳,天下無敵啊!」「蘇仙子定是大陳的又一個少年英雄,更盛當年大梁的陳慶之白袍之姿。
」一旁有軍吏在誇讚英姿颯爽的蘇虞,讓滿是美好的矯霓之軀笑吟吟地隨風而舞,猿腰騰轉,青峰亂揮,削出輪輪明月升騰,城中萬家泉井噴射潮湧,風水法陣嗡嗡作響,空中的淮南煙雨氤氳闌珊,濕漉漉的城池靈氣空前充裕,不時炸裂出過濃成稠狀的透明水泡,廬州城一時間人聲鼎沸,仿若太平年間千百元宵禮炮齊鳴,五彩斑斕。
桓晟則逛遍了廬州城,好生好氣的叫來了各路軍中的風水吏。
至於民間那些阻陽師傅,算命的探井的盜墓的賣棺材的捕魚的去鱗的,一群和水汽法陣有關聯的牛鬼蛇神都也被桓晟一併喊來。
看的人越多,到時候讓蘇虞丟醜就越多。
桓晟拿捏著手裡,操控妖怪血肉的法器,想著待蘇虞在眾人面前演示法陣,雪膩軟肉突然被官袍里埋藏的怪物一併耍弄,又因為在操作法陣的緊要關頭,小娘子不敢高聲,滾圓大腿會摩擦著饅頭尻里未盡人事的肉糜子,還有潮濕粉穴中滲出的白濁水液,最後抑制不住焚情慾火,從唇間嬌溢出來的嚶哼哀鳴,嬌媚玉體在一眾三教九流前被妖怪的猙獰血肉顆粒搞得亂七八糟門戶大開,欣長的柳腰綳的像隨時崩斷的肉筷子,清冷和朝氣共存的容姿變為最拙劣齷齪的阿嘿顏,最後在淺薄的譏笑和極致的肉慾暢美中昏死過去。